和馬修的談話不歡而散后,梁越找了新的心理咨詢醫(yī)生,他一直和對方談?wù)摮仃匚?,直到醫(yī)生告訴他一個心里早就知道,但不肯承認(rèn)的事實:“噢親愛的,現(xiàn)在不一樣了,是你需要他,不是他需要你?!?/p>
池曦文吸了吸鼻子,吐出三個字:“所以呢?!?/p>
梁越還是注視他,睫毛垂下十分認(rèn)真:“你醒了,我也醒了,我接受情況顛倒,你對我做什么都可以,我還是會毫無保留地愛你。”
池曦文閉上眼睛別開頭,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:“可是梁越,我不愛你了?!?/p>
梁越點頭:“沒關(guān)系,我愛你就夠了?!?/p>
這句話像是一記重?fù)?,讓池曦文的?nèi)心驟然繃緊。揣在衣兜里的手指用力地攥了起來,他扭過頭轉(zhuǎn)身:“我不需要了。”
池曦文再次離開,走到廟里的飼養(yǎng)院子,空氣中充斥著泥土和動物糞便的氣味,他以為梁越不會跟進來了。
梁越的確在門外駐足了幾秒,最后還是跟隨他入內(nèi)了。
池曦文剛開始實習(xí)的時候,每周都來,這些小狗很熱情,有些是他送過來的,認(rèn)識他,見到他就像親人一樣搖尾巴。池曦文沒有再管梁越,他和管理流浪小院的志愿者道:“除了我們醫(yī)院送來的一些寵物糧,我還買了一些生鮮肉,大概一共有三百斤,明天上午會送到?!?/p>
志愿者向他表達感謝,池曦文說沒關(guān)系,隨即蹲下身,和小狗們打招呼,溫柔地摸了摸它們的頭,隨后從口袋里拿出兩包凍干灑出去,狗群迅速圍成一團。
“除了寬寬,還有哪只覺得不舒服的,需要我?guī)兔纯吹膯??”池曦文問道?/p>
志愿者笑著回答:“沒有了,因為你們常來,現(xiàn)在我們自己也懂點獸醫(yī)知識,常見的病也可以開藥治療?!?/p>
池曦文在這里待到近乎天黑,夕陽西下,扭頭一看,梁越已經(jīng)不在了。
梁越在一旁打電話,在一個能看見池曦文的角落里,有一只不怕生人的三花跳到他背上,梁越不得不伸手接住,一只手摟著,一只手拿著手機,聲音平靜地對電話那頭質(zhì)問他的的李夏煜說:“你既然選擇了優(yōu)渥的生活,愛你的父母,失去一點東西又算得了什么。不要又吵又鬧,像三歲小孩?!?/p>
李夏煜覺得不公平,他因為被池曦文拒接了電話,只能打電話給梁越,質(zhì)問是不是他在挑唆。
梁越反問:“為什么你要把自己的失敗,推到別人身上。”
李夏煜說不出話,半晌道:“不是你告訴他,他怎么會知道……”
梁越只是諷刺他:“池曦文有知道的權(quán)利。等你什么時候斷奶了,再去談戀愛。”
聽完梁越的話,李夏煜又分外痛苦地意識到,自己的存在對大哥而言也是不公平的,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公平可言。
梁越打完電話,再一抬首,卻沒看到池曦文,他連忙彎腰將懷里摟著的三花抖在地上,朝里面大步走去,幾只狗對他的氣味感到陌生,一只兇悍的德牧沖了上來,面對威脅,梁越不得不停住腳步。
“里昂,過來?!本驮谶@時,梁越聽見池曦文喊他的聲音,他腳步輕輕一邁,那只德牧扭頭就朝池曦文狂奔而去,隨即幾乎要將池曦文壓倒在地般撲到他身上。
“里昂?!背仃匚挠譁睾偷睾傲艘宦暎崦履?。
梁越一偏頭,觀察了幾秒鐘,意識到那是一只和他同名的狗,而不是在喊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