會議進行得意外順暢。祁朗的語速不快,但條理極清。他對合同細節(jié)的判斷比她印象中更鋒利,有幾次提出的點直接被公司法務(wù)采納。
散會后,人群三三兩兩離去。祁朗沒走,站在會議桌邊,輕聲問:“你中午在哪兒吃?”
趙嘉一邊收起資料,一邊說:“公司食堂?!?/p>
其實不是,自從那次以后,周行硯每天都會派人送來午餐。
他點頭,“那我?guī)б环萏瘘c上來?我剛好看見有一家鄭州那邊開到這里的分店,你高中最喜歡的?!?/p>
趙嘉手頓了頓,沒有抬頭,只說:“隨你?!?/p>
中午十二點過五分,她打開微信,看到一張照片跳進來。蛋糕放在玻璃柜里,燈光打在上面,左邊那塊標著“低糖”字樣。祁朗的消息跟著彈出來:“左邊那塊是低糖的,試試看?”
五分鐘后,他敲響會議室門。趙嘉打開門,他站在門口,身上帶著外頭的潮濕氣味。他將兩個紙袋輕輕放在她桌上,說:“你不喜歡奶油多的,我記得。”
趙嘉輕輕“嗯”了一聲,語氣里聽不出喜怒。祁朗沒坐下,只站在原地,似乎想說點什么,又最終只留下一個溫和的微笑:“那我走了?!?/p>
門關(guān)上的一刻,她看著紙袋愣了幾秒。她拉開紙盒,一小塊蛋糕靜靜躺在里面,是她兩年前常點的那種。她有兩年沒碰過這些,因為那時候周行硯說:“齁得慌,太甜對你身體不好?!?/p>
她沉默地用叉子切下一小塊,送入口中。味道沒變,甜得真切,她沒太多反應(yīng),只低頭繼續(xù)處理文件。
下午快四點,手機震動。一封郵件跳進來,標題的前幾個詞就能看明白:
“thank
you
for
your
terest…”
趙嘉點開,快速瀏覽,沒有多余情緒,指尖劃動間直接歸檔,隨后打開下一封。又一封拒信。
她深吸一口氣,把所有申請狀態(tài)調(diào)整為“等待”。她不是沒預(yù)料過。她甚至想過,所有選項都可能拒絕她。但好在——這一次,是她自己做的選擇。
晚上九點多,她回到家??蛷d燈還亮著,桌上放著蓋了保溫罩的飯菜。暖黃色的燈光透過磨砂燈罩,將整個空間照得溫柔又安靜。
趙嘉脫下外套,把袋子放在換鞋凳上,進門前還輕輕吸了一口鼻子——熟悉的飯香帶著一點點胡椒味,是她喜歡的口味。
茶幾上多了兩個新?lián)Q的靠墊,是她幾天前隨口提過想換色調(diào)的事。顏色果然換成了米白和淺灰,干凈柔和。
她唇角微微彎起,但沒有笑出聲,只在心里記了一筆。
這時,周行硯從書房走出來,袖子挽到肘部,手里拿著水杯。他看見她,眉眼柔和了幾分:“晚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