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：縫隙生長

回到現(xiàn)在

節(jié)后，北京陰雨連著幾天，天色沉著，云像厚重的棉布懸在樓宇之間，空氣中透著潮濕和塵土的混合氣味，貼在皮膚上不易散去。趙嘉撐著傘走進地鐵站，雨水順著傘邊滑落，鞋跟在石梯上敲出輕微的聲響，仿佛這個早晨也一并被踩進了節(jié)奏。她手里拎著一個白色紙袋，裝著那件外套退換后留下的卡片和一張憑證，袋子微微泛潮，紙邊有些卷。

地鐵駛來時，她站在屏蔽門前，耳機里循環(huán)著那首英文歌——

“you

say

i’

never

enough，

but

aybe

i

never

was…”

她面無表情，眼神定定望著遠處車頭燈光在隧道盡頭顯現(xiàn)的一點白，像是某種不知真假的希望。副歌響起的一刻，列車門恰好對準她打開，她順勢踏入車廂，腳下穩(wěn)穩(wěn)落地。包里裝著文件的硬殼夾在晃動中撞到她膝蓋，她低頭輕壓了壓。

她已經(jīng)不再去計算自己還差多少。那個問題，她問得太久?，F(xiàn)在，“夠不夠”這三個字對她而言已經(jīng)失了意義。她只是想準備好——不管有沒有出口，哪怕所有的門都不為她而開。

辦公室一如既往運轉著。周五上午，她在會議室提前布置好材料，等著盡調(diào)組的對接律師。資料剛整理完，門“咔噠”一聲被推開。

“趙嘉？”

祁朗站在門口，手里拎著資料袋，西裝熨得筆挺，眼神清亮，語氣平和。

“我來協(xié)助今天的項目。”

趙嘉站起身，輕輕點頭：“好，我們從最后一版合規(guī)建議開始?！?/p>

祁朗走到她對面坐下，將文件一頁頁鋪開。他的動作不急不緩，干凈利落。趙嘉一眼瞥見他手腕上的那道細微劃痕，像是舊傷新痕混雜，淺淺的，卻沒被掩蓋。

她沒有問，只順手替他調(diào)試好投影設備，眼神平靜。

會議進行得意外順暢。祁朗的語速不快，但條理極清。他對合同細節(jié)的判斷比她印象中更鋒利，有幾次提出的點直接被公司法務采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