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造訪
余幼嘉盯著一眾女眷的視線,淡定自若的回了自己的棲身之所。
她走后好久,低頭許久的二房呂氏才捧著擦拭到锃光瓦亮的陶罐,湊近自家夫人嘀咕道:
“一個小丫頭片子而已,神氣什么?”
“沒瞧見咱們都準備答應下來了嗎?還要拿刀,說些什么生死之言敲打咱們”
黃氏一把甩掉手中的井繩,也從鼻孔里哼出了一口氣。
呂氏見自家夫人似還有些怒意,稍顯媚意的桃花眼一轉,指了指老夫人身邊那兩個準備將兩種米摻和到一起的婆子,小聲試探道:
“夫人,那咱們真的就聽那個小丫頭片子的,真就這么分派?”
如今的情景,大家伙其實也都瞧出來了——
大房這個沒見過幾面的小娘子是個手段駭人聽聞的狠角色。
眾女眷中,誰也沒有膽與之不,與其手上的刀對衡的人。
不過,正面不敢對上余幼嘉不假。
可她們,到底又為什么要如此聽從安排呢?
呂氏眼見自家夫人變了臉色,心中欣喜,又細細道:
“夫人,原先在江陵,外有那些因咱們是余家人,對咱們多有刁難的畜生,咱們才一直被老夫人壓著,聽老夫人的安排?!?/p>
“可咱們如今到了崇安縣,江陵那些人想必不會追過來打罵咱們,咱們不,夫人其實也應當為自己,為四小姐與五少爺想想?!?/p>
“大房的大夫人病重,今日那位老大夫也說了,往后指不定要花如山似海的銀錢,若幾房還是一家人,那豈不是被拖累,不如就此分家————?。。?!”
一聲凄厲的尖叫,將各自忙碌的女眷們視線都吸引了過去,連一直呆滯坐在井邊的三夫人洪氏都微微抬了抬頭。
黃氏一只蒲扇似的手還停留在空中,一只手便叉上了腰,她周身氣勢磅礴,父輩將軍之遺風盡顯,竟一點兒都不輸給原先在院子中拿著切藥刀的余幼嘉。
黃氏化掌為指,指著倒在地上捂著臉哭泣的呂氏,大聲喝道:
“呂氏,你這是什么意思?”
“你是我的陪嫁,雖早給了老爺做妾,但家中遣散奴仆那日,我便早同你說過,你若有異心,不愿意隨我們一起吃苦,只管同我說,我一定放了你的籍,給你些錢財讓你走?!?/p>
“你既一定要隨我們來,便該安分守己,何故如此搬弄是非?”
呂氏一只手死死的掐著陶罐,一手捂著臉,哭聲越發(fā)大了一些。
黃氏喝責了幾句,胸中怒火非但沒有平息,反而越發(fā)盛了些:
“我且問你——
你現在攛掇著我分咳,攛掇著我不聽那小丫頭的話,那誰來變出錢財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