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熙寧甩甩腦袋,眼下可不是管麻婆是不是普通下人的時候。
她看著手中故去主母的氅衣,雖然沒能知道袁夫人為難自己的原因,但想到一個冒險的辦法或許能解決眼下的麻煩。
“謝麻姨跟妾身說了那么多,奴家該洗衣了,能再要兩盆雪融水嗎?”
麻婆看她堅持便沒再多勸,隨即去取來兩盆雪融水給她。
安熙寧小臉凝重,這是逝者遺衣,忌日前洗逝者的東西是大不敬,可她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。
僅憑自己孱弱的力量根本改變不了袁夫人的命令,逆來順受已經(jīng)試過了,只會變本加厲,她要想保住這雙手只能借勢把事情擴(kuò)大,總不會比眼下的狀況更糟。
她下了決心,心中對故去的主母萬分歉意,把遺衣放入雪融水中清洗。
指尖再次傳來刺痛,手又有了知覺,十指脹痛,好像要從指尖裂開。
她咬牙屏住呼吸,仿佛連呼吸都會增加她的痛苦,緊握著手,指甲陷入掌心,來以痛掩痛。
這件洗得十分困難,要是真的洗完剩下的幾十件,別說手,怕是連命都沒了。
她小心翼翼揉洗著氅衣,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時辰,外面天色已經(jīng)完全暗下來,只覺得自己頭重腳輕,整個人輕飄飄的。
這時琴嬤嬤忽然去而復(fù)返,神色慌張,一進(jìn)浣衣房就朝堆放貂絨氅衣的地方翻找,不知在翻找什么,來回翻了幾遍都沒找到自己想找的東西,急忙朝安熙寧走去。
“安氏!你洗幾件氅衣了!有沒有看到一件淺色女式貂絨氅……”琴嬤嬤說著看到被洗了的氅衣,整個人呆愣在原地。
安熙寧腦袋昏昏沉沉的,沒聽清對方喊什么,只見琴嬤嬤老臉猙獰,憤怒地揪起她的領(lǐng)口提起來,這會才清醒些。
只聽琴嬤嬤破口大罵:“該死的!你完了,竟敢把主母的遺衣洗了!”
她緩過神,抓著嬤嬤的手掙扎:“什么主母的遺衣,我不知嬤嬤在說什么!”
琴嬤嬤牛高馬壯力氣大,揪著她紋絲不動,“這件貂絨氅衣是故去主母的遺衣,明日是主母的忌日,你這是大不敬之罪,準(zhǔn)備等死吧!”
安熙寧故作神色驚慌:“我不知這是主母的遺衣,我不想死……我要見侯爺解釋!”
她聲嘶力竭嚷著,寂靜的黑夜中只有她悲戚的聲音在院子回蕩。
這邊的動靜不小,巡視的護(hù)衛(wèi)已經(jīng)去通稟侯爺,過了會兒,一個濃眉長須的中年男人在護(hù)衛(wèi)的簇?fù)硐聛淼戒揭路?,不用猜也知這男人便是北明侯紀(jì)忱。
琴嬤嬤趕緊松開安熙寧,老實低頭跪下:“老奴叩見侯爺?!?/p>
紀(jì)忱的目光掠過嬤嬤,皺眉盯著安熙寧,眼中透著不滿:“你便是母親租來的世子典妻安氏?大半夜喧鬧成何體統(tǒng)!”
安熙寧疲憊不堪,咬著牙福身行禮。
“奴家安氏見過侯爺,非是奴家喧鬧,而是嬤嬤……”
琴嬤嬤怕她胡說,趕緊打斷她的話:“侯爺,是安娘子故意洗了主母的遺衣,對故去主母大不敬,老奴這才跟她吵起來,打擾到老爺實是老奴的罪過?!?/p>
紀(jì)忱頓時沉下臉,眼色冷厲:“大膽安氏,區(qū)區(qū)典妻竟敢對故去主母不敬,來人,掌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