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臣惶恐!”百官跪倒在地,齊呼了好些遍。
顧青恍惚間,只記得這句,還有沈典御看向自己復(fù)雜的神情……隨后自己便被拖了來。
一口氣說了好些話,顧青口干舌燥,他抿了抿唇,看著眼前的崔景湛,陌生兇戾的眼神,心中不由得有些發(fā)慌:“司使大人,便是如此?!?/p>
崔景湛晃了晃頭,嗤笑了聲,像是在聽什么樂子,竟是撫掌稱贊起來:“妙啊,妙啊!顧青。本使當差也有些年頭了,還是頭一次見著如此倒霉之人。”
“你不會還以為,沈懷瑾在想法子救你吧?”崔景湛上前兩步,眸中滿是玩味。
崔景湛此言,反倒給了顧青莫大的提示。他些微扭過頭去,不看崔景湛,心里頭終于平復(fù)了些,開始琢磨起來。
平日里自己幾乎不曾同沈典御當面打交道,都是遠遠見上幾眼,可他素來溫和,今日在殿上也是多般維護自己。
不為自己,也是為了尚醞局的臉面,沈典御應(yīng)不會棄自己于不顧。
更別提怎么就莫名扯上了倒賣御酒,這罪責,屬實不是自己一人能擔待的。
只是沈典御就算有心救自己,也定需時間籌備。
素聞曹永祿曹公公同尚醞局不和,想必此番他是想借自己之手,拉沈典御下水。
自己只要不畫押,就還能活命。但也不能全然抗拒,不然免不了吃苦。
當今之計,唯將事情鬧大,能拖則拖。來查的人越多,自己越可能活命,沈典御也有機會安插人手。
至于崔景湛,無論信不信得過,暫且還是莫要牽連于他。
拿定主意后,顧青心頭難得松快了些。他斂起心神,深吸了口氣,頗有些苦口婆心勸言道:“司使大人難道不好奇,若真涉及倒賣之事,沈典御豈會只安排小的一人。小的進宮不及一年,如此重要之事,怎會輪得到小的?!?/p>
見崔景湛若有所思,一旁的卒子也甚是好奇,顧青頓了頓,故作神秘:“還有釀酒大比,若小的真是沈典御的心腹,所呈之酒又怎會出如此潦草之紕漏?!?/p>
“有話,就直說?!贝蘧罢宽庖粍C,言語間多有不耐。
“小的想活命,斗膽同司使大人做個交易?!鳖櫱嗉傺b看了看左右,“小的再細細回想,看能否助司使大人,尋到真正在尚醞局倒賣之人,還有在小的的酒中動手腳之人。司使大人將那人擒了來?!?/p>
顧青刻意停在此處,不再多言。
他雖想活命,可就算是托辭,也不愿任何抹黑沈典御的言語出自自己之口。爹爹曾經(jīng)說過,男兒頂天立地,縱使能屈能伸,也不能行腌臜之事。
“很好。你是想說,屆時本使再讓那人畫押,如此便是鐵證。”崔景湛嘴角略帶笑意,他思忖片刻,緩緩抬眸,看向顧青,“但你若有半句謊話……”
“小的不敢?!鳖櫱嗪眍^微動,故作慌亂。
崔景湛睨了他一眼,似是站得有些乏了,他坐回圈椅里,仍舊虛倚著,掏出靴中匕首,在手中把玩起來:“本使問,你答?!?/p>
“小的遵命?!鳖櫱辔⑽⒌皖^,勉力躬著腰恭謹?shù)馈?/p>
“平日里都是你負責查驗御酒?”崔景湛淡淡道。
“不是?!鳖櫱啾疽蚕霃拇颂幷撈?,索性細細說道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