池珩非拿著煙的手頓了一下。
阮莘仍舊笑著,嘴上卻忍不住諷刺他:“我和池司瑾是名正言順的夫妻,我們現(xiàn)在才是見不得人的偷情關系,池總好像沒什么自覺?!?/p>
池珩非淡淡地問:“阮莘,你在和我發(fā)脾氣嗎?”
阮莘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,平復了一下情緒,違心道:“對不起,池總。我說錯話了?!?/p>
“所以呢?”
“我答應你,”阮莘有些屈辱地說,“不再和溫淮私下有聯(lián)系,不和別的男人發(fā)生關系?!?/p>
池珩非沒再說話,降下車窗,散了散車里的煙。
阮莘穿好衣服,開門下車,自己開車回了家。等她到家卸完妝后,已經(jīng)晚上九點多鐘了。
阮莘結婚,阮父阮母也跟著忙活了一天,此刻都睡下了。
好不容易來一趟,阮父阮母決定趁機給自己放兩天假,留在這里好好玩一玩,放松一下。他們知道阮莘工作忙,抽不開時間,特地告訴她不用管他們,他們自己也能行。
阮莘拗不過他們,只好答應。
阮莘把客臥的房門關好,到浴室洗了個澡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婚禮前淋了一點雨,她大腦有些昏沉,思緒也變得斷斷續(xù)續(xù)。這一趟阮莘洗了一個多小時,感到頭有點暈了才從浴室里出來。
睡覺前,阮母和阮莘說,她給她切了一點水果,就放在廚房冰箱,洗完澡就可以吃。
阮莘用毛巾隨便擦了擦頭發(fā),沒有理會還在向下滴著水珠的發(fā)梢,打開冰箱,一眼就看見了阮母切的那盤水果,全都是她愛吃的。
阮莘把水果拿出來,放在廚房的桌子上。她站在桌前,用叉子插了一塊桃子,慢慢地吃起來。
夜深人靜的時刻,阮莘終于有了獨處的機會,她非但沒有平靜下來,反而越發(fā)難以控制地開始胡思亂想。
等她吃完這塊桃子,再去低頭用叉子插下一塊時,眼淚突然猝不及防滴在了桌面上。
她覺得自己快要瘋了。
在車上不知廉恥地討好池珩非的樣子如烙印在了她腦海里,明明阮莘已經(jīng)告訴自己不要再去回憶了,卻還是不由自主地一遍遍想起,被迫一遍遍清晰那種到了極點的屈辱。
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么會變成這樣,為什么這一切不公偏偏會落在她身上,如果忍耐換來的只是施暴者越發(fā)殘忍的欺辱,那她現(xiàn)在一切的妥協(xié)又有什么意義。
上次是因為爸媽,這次是因為溫淮,那下次呢,如果還有下次,她又該如何更加自甘下賤地和池珩非求情?
阮莘忽然有些看不起這樣懦弱的自己。
前路一片渺茫,她看不見盡頭,更看不見希望。
歸根到底,家人與親友所受到的一切威脅都來源于她。那么,是不是只要她消失了,她在乎的人就不會再受到傷害,這樣提心吊膽的日子也終于會結束了。
阮莘的視線飄向了案板旁,那把剛被阮母拿來切過水果的水果刀。
她覺得自己簡直懦弱到令人發(fā)指,居然又一次想要選擇逃避。
可她真的堅持不下去了,如果逃避就能換來永遠的解脫,那就這樣結束掉生命又有何不可。
阮莘把手里的叉子輕輕放在桌面上,然后目光空洞地伸出手去,拿起了那把水果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