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血染兌獎與孤狼的終途（第1頁）

冰冷的晨風裹挾著城市蘇醒的喧囂，從搖下的車窗縫隙鉆入。風里混雜著汽油味、早點攤的油煙味，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……血腥味。那是從他左臂傷口滲出的、被簡陋繃帶勉強束縛的溫熱液體散發(fā)出的味道，每一次心跳都帶來撕裂般的抽痛，如同有把鈍刀在筋肉里反復攪動。

林默單手操控著方向盤，越野車在早高峰漸起的車流中艱難穿梭。他的臉色蒼白得嚇人，嘴唇干裂，額角布滿細密的冷汗，眼神卻如同淬火的寒冰，銳利、冰冷、燃燒著一種近乎偏執(zhí)的意志之火。一夜未眠，浴血廝殺，失血帶來的眩暈感如同潮水，一波波沖擊著他緊繃的神經(jīng)。每一次踩下油門，每一次轉(zhuǎn)動方向盤，左臂的劇痛都讓他眼前發(fā)黑，牙齒咬得咯咯作響。

但他不能停！絕不能！

后視鏡里映出他狼狽不堪的臉，以及副駕駛座位上那枚染血的9彈頭——黑星組織留下的冰冷“紀念品”。還有那張輕飄飄、卻重逾千鈞的、沾著幾點暗紅血漬的現(xiàn)金支票——八千萬稅后的冰冷籌碼！這是他用命換來的方舟啟動鑰匙！

“嘶……”一個急轉(zhuǎn)彎牽扯到傷口，林默倒吸一口涼氣，眼前瞬間發(fā)黑，方向盤險些脫手。越野車猛地晃了一下，引來旁邊車輛的急促喇叭聲和司機憤怒的咒罵。

他用力甩了甩頭，強行驅(qū)散眼前的黑霧，用盡全身力氣穩(wěn)住車身。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關(guān)節(jié)發(fā)白，死死攥著方向盤，如同攥著最后一線生機。他瞥了一眼儀表盤上的時間：8點47分。距離福彩中心開門還有13分鐘。

時間！他必須趕在福彩中心開門的第一時間完成兌付！每拖延一秒，被黑星組織截殺的風險就多一分！昨晚的慘烈遭遇，清晰地告訴他，對方的情報網(wǎng)絡(luò)和行動力有多么可怕！

他不再猶豫，猛地一打方向盤，越野車如同受傷的野獸，強行擠入一條相對僻靜的小路，繞開擁堵的主干道。引擎發(fā)出不堪重負的嘶吼，車身在狹窄的巷道內(nèi)刮蹭著墻壁，發(fā)出刺耳的摩擦聲。此刻，隱蔽和速度壓倒了一切！

8點58分。沾滿泥濘和不明污漬的越野車，如同逃難的戰(zhàn)車，一個急剎，帶著刺耳的摩擦聲，歪斜地停在了省福彩中心氣派的大樓側(cè)后方一個不起眼的角落。輪胎甚至壓上了綠化帶的邊緣。

林默靠在椅背上，劇烈地喘息著，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左臂的劇痛和全身的疲憊。他看了一眼后視鏡，確認沒有可疑車輛尾隨。然后，他深吸一口氣，如同進行某種神圣的儀式，用顫抖的右手（相對完好的那只），從副駕駛座位上拿起那張沾血的支票，小心翼翼地塞進貼身內(nèi)袋。

接著，他脫下那件染滿血污和塵土、肩部被子彈撕裂的破爛外套，隨手扔在副駕駛座上，露出里面相對干凈的深色t恤。又從背包里翻出一頂壓得很低的鴨舌帽和一副普通的平光眼鏡戴上，盡可能地遮掩自己蒼白的臉色和眼底的血絲。最后，他拿起那本至關(guān)重要的、記錄著“方舟計劃”核心的防水筆記本，貼身藏好。

做完這一切，他推開車門，左腳剛踏上地面，一陣強烈的眩暈感伴隨著劇痛猛地襲來！眼前景物天旋地轉(zhuǎn)，他不得不死死抓住車門框，才勉強穩(wěn)住沒有摔倒。

“呼…呼…”他靠在冰冷的車身上，急促地喘息著，豆大的汗珠順著額角滑落。失血和透支的身體在發(fā)出強烈的抗議。但他知道，現(xiàn)在倒下，就是死路一條！

他咬緊牙關(guān)，舌尖嘗到了鐵銹般的血腥味（不知是牙齦咬破還是內(nèi)腑震蕩所致）。用盡全身力氣挺直腰背，邁開如同灌了鉛的雙腿，朝著福彩中心燈火通明、人潮開始匯聚的正門走去。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，左臂的傷口隨著走動不斷滲出溫熱的液體，迅速染紅了t恤的袖子內(nèi)側(cè)。

混在早起前來試試運氣的彩民和辦理其他業(yè)務(wù)的人群中，林默如同一個不起眼的、略顯疲憊的年輕人。他低著頭，帽檐壓得很低，盡量避開人流，朝著早已通過電話預約好的兌付通道走去。

“先生，請出示身份證和彩票原件，還有預約信息?！蓖ǖ赖谋０补交財r住了他。

林默強忍著眩暈，遞上證件和那張被他保存完好的、價值八千萬的彩票。保安核對著電腦上的預約信息，當看到“林遠”這個名字和那注震撼的號碼時，眼神明顯變了一下，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驚異和羨慕，但職業(yè)素養(yǎng)讓他很快恢復了平靜。

“林先生，請跟我來。主任已經(jīng)在等您了?！北０驳恼Z氣變得恭敬，側(cè)身引路。

林默沉默地跟上，腳步有些虛浮。穿過一條安靜的走廊，進入一間寬敞明亮、裝修考究的辦公室。一個穿著得體西裝、頭發(fā)梳得一絲不茍的中年男人（福彩中心劉主任）早已等候在此，臉上堆著熱情而略顯公式化的笑容。

“林先生！恭喜恭喜！真是天大的喜事?。】煺堊?！”劉主任熱情地迎上來，伸出手。

林默沒有伸手，只是微微點了點頭，聲音嘶啞而疲憊：“手續(xù)盡快辦。支票。匿名。不接受任何采訪?！彼脑捳Z簡潔冰冷，帶著不容置疑的疲憊和一種深沉的疏離感。

劉主任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，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，但很快恢復如常。他顯然見慣了各種性格的中獎?wù)撸矍斑@位雖然冷淡疲憊得有些過分，但要求明確?！昂玫暮玫?！林先生放心，一切都按您的要求安排！支票已經(jīng)準備好了，稅后金額是82，375，600元。您確認一下信息，在這里簽個字，支票就是您的了！”

林默強打精神，快速掃過文件上的數(shù)字和賬戶信息（一個匿名離岸賬戶）。確認無誤后，他用顫抖的右手拿起筆，在需要簽名的地方，簽下了那個早已準備好的化名——“林遠”。筆跡因為虛弱和疼痛而顯得有些潦草。

當那張輕飄飄卻又重若千鈞的現(xiàn)金支票遞到他手中時，林默甚至沒有多看一眼。他如同接過一張普通的收據(jù)，直接塞進了貼身內(nèi)袋。整個過程，他的手在微微顫抖，額角的冷汗更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