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陽西下,晚霞滿天。
徐徐降臨的暮色中,南崖禪院的鐘聲悠然響起,伴著歸鳥的鳴叫在山間回蕩。
晚余緩緩睜開眼睛,看到一個身穿灰白僧袍的修長身影披著暖黃燈光站在床前。
“施主,你醒了?”
清潤醇厚的語調(diào),和窗外悠遠的鐘聲一樣,透著看破紅塵的平和淡然。
晚余一時不能適應(yīng)光亮,瞇著眼去看那人的臉。
那人正好也彎下腰來看她。
四目相對,晚余驚悚地看到一張和祁讓一模一樣的臉。
她嚇得發(fā)出一聲驚呼,掙扎著就要坐起來,卻因為虛弱無力,只抬起半個身子,便又重重跌了回去。
“娘子別怕,奴婢在呢,這是忘塵大師,不是旁人?!弊咸K跑過來,握住她的手連聲安撫。
也不怪娘子嚇成這樣,她都已經(jīng)在這里住了好幾天,每次看到忘塵大師那張和皇上一模一樣的臉,還是會忍不住心驚肉跳。
忘塵大師和皇上真的太像了。
若非晉王殿下此時還被皇上囚禁在擷芳殿,她都要以為這位就是晉王了。
“忘塵大師?”晚余重復這個名字,驚魂未定地向那人看過去。
那人安靜站在床前,一襲灰白僧袍洗得微微發(fā)舊,胸前掛著一串烏木佛珠,每一顆都泛著溫潤的光澤。
他眉目也很溫潤,眼神平靜如水,唇角一抹看透世事的淡然笑意,又因著那與生俱來的清貴氣度,更添幾分超然物外的灑脫。
他一只手豎在胸前,手型和祁讓也很相似,骨節(jié)分明,白皙修長,指甲修剪得圓潤干凈,虎口掛著一小串菩提念珠,連這念珠都和祁讓那串一模一樣。
晚余的心砰砰直跳。
這人除了穿僧袍,沒頭發(fā),氣場比祁讓溫和,其他的,簡直就是和祁讓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。
前些日子,她懷疑自己在擷芳殿見到的那個晉王是祁讓假扮,甚至懷疑真正的晉王早就死了。
沒想到這不知名的地方,竟然也有一個和祁讓一模一樣的人?
這人到底是誰?
他絕不僅僅只是一個普通的僧人。
難道他才是真正的晉王,被祁讓瞞著世人悄悄送到了寺廟落發(fā)為僧?
可是,她們現(xiàn)在所在的地方是山西晉中,也是晉王祁望的封地所在。
祁讓再怎么著,也不能把晉王送回他自己的封地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