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盡忠喜出望外,連聲應(yīng)著,殷勤地幫祁讓換上皮靴,披上厚實的玄色龍紋鶴氅,腰弓得像只大蝦,扶著祁讓出了門。
祁讓淡淡瞥了他一眼:“你倒是有眼色,比孫良言那個榆木疙瘩機靈?!?/p>
胡盡忠聞言心里像是喝了一罐蜜,笑得三角眼都瞇成了兩道縫。
天可憐見,他被孫良言壓了這么些年,而今終于要翻身了。
那個江晚余果然是他的福星,他可得抓緊了,死活不能松手。
孫良言和小福子守在外面,見祁讓裹著狐裘斗篷走出來,忙躬身道:“皇上這是要去哪兒?”
“賞梅?!逼钭尷淅涞?,“胡盡忠說掖庭一株野梅開得正好,朕同他前去觀賞,你頭前開路,別讓閑雜人等攪了朕的興致,若有疏漏,朕就把你這大總管的位子給胡盡忠坐。”
胡盡忠一聽,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,仿佛大總管的位子正在朝他招手。
孫良言剜了他一眼,心里想著,皇上不是等著江晚余先服軟嗎,如今人家還沒怎么著呢,他倒是先上趕著去了。
還賞梅。
也虧胡盡忠想得出來,竟是給皇上尋了這么好的一個借口。
得,甭管怎么著,這都不是件壞事。
或許皇上去了,見著江晚余在掖庭受苦受難,心一軟就開恩放她出宮了呢?
就算不放她出宮,調(diào)回乾清宮也是好的,掖庭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,越早離了越好。
這樣想著,孫良言便和小福子帶了一群侍衛(wèi)去開道。
皇上的意思他明白,就是想神不知鬼不覺的過去,不能讓任何人知道。
堂堂一國之君,為了一個獲罪的宮女夜探掖庭,傳出去多沒面子。
“師父,萬歲爺想看梅花,御花園里多的是,干嘛非得跑到掖庭去看一株野梅?”小福子小聲問。
孫良言攤攤手:“誰知道呢,可能野的更香吧!”
小福子:“……”
恐怕香的不是野梅,而是某個人吧?
夜色如墨,一大群侍衛(wèi)簇擁著皇帝無聲無息行走在宮道上,幾盞燈籠照亮冷寂的雪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