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余頓住腳步,在極度昏暗的光線下看著祁望,他那張和祁讓一模一樣的臉,有種說不出的寂寥。
任何一個人被關(guān)在一個地方五年,應(yīng)該都很痛苦吧?
哪怕他是皇子,是王爺,他的心,終究也和尋常人一樣,怕寂寞,怕孤單。
如果說自己在宮里的五年是屈辱,是煎熬,而他這五年,就是無窮無盡的孤獨與絕望。
這樣的他,還能做到如此平和,從容,已經(jīng)是超乎常人的堅強。
晚余對他微微笑了一下:“這里很難進來,奴婢來這一趟已經(jīng)是冒了天大的風(fēng)險?!?/p>
“你說得對,這樣確實很冒險,是我貪心了?!逼钔沽舜鬼?,語氣落寞,“我只是很久沒見到晚棠,很想吃一塊她親手做的點心?!?/p>
“這樣啊?”晚余想了想,委婉道,“奴婢不敢承諾殿下,還是先去回了太后娘娘再說,殿下不要抱什么希望。”
她明明沒承諾什么,祁望的眼睛卻閃過一絲光亮:“好,我知道了,倘若你還能來,于我就是驚喜,倘若你不來,我也能坦然接受。”
“殿下這樣想再好不過了?!?/p>
晚余再次福了福身,要走的瞬間,忽又想起一事,“殿下晚上都不閂門的嗎?”
祁望微怔,繼而無奈一笑:“他們會時不時進來查看,不許我閂門?!?/p>
原來如此。
晚余點點頭:“那我走了,殿下保重。”
“你也保重?!?/p>
祁望的話音未落,她已經(jīng)閃身走了出去,纖細的身影悄無聲息地隱入黑暗之中。
和來時一樣,她一出門,侍衛(wèi)們就發(fā)現(xiàn)了她,只是誰也沒去理會,任由她離開。
出去之后,晚余在空曠寂靜的甬道上站了一會兒,把方才和晉王見面交談的情形從頭到尾過了一遍,摸黑往乾清宮而去。
到了日精門外,對看守的侍衛(wèi)說自己有事要見皇上,侍衛(wèi)讓她稍等,派了一個人往里通傳,過了一會兒,那人回來,說皇上在寢殿等她。
晚余道了謝,進門沿著廊廡往正殿走去。
正殿門外,還有一盞宮燈未熄,小福子和另外兩個小太監(jiān)正守在門口向她這邊張望。
見她過來,小福子忙迎上去招呼:“江采女,您來了?”
“嗯?!蓖碛鄳?yīng)了一聲,問他,“你師父呢?”
“師父歇息了,今晚奴才值夜?!毙「W宇I(lǐng)她到門口,打開殿門,對她伸手作請,“皇上在里面等著呢,小主快些進去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