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余一陣陣發(fā)寒,祁讓不就是看她和嫡姐有幾分相似嗎,實在不行,她也學紫蘇狠狠心毀了這張臉,看那瘋子還有什么念想?
可是,毀了容的她,又該如何面對那個苦等她五年的人呢?
想到那個人,她的眼淚又流下來,五臟六腑都疼得絞在一起。
她將那把匕首緊緊摟在懷里,撫摸著刀鞘上的花紋,想著那個人久違的懷抱,枕著哭濕的枕頭睡了過去。
天蒙蒙亮時,雪終于停了,晚余被人叫起來,到伙房吃了些寡淡的飯菜后,就換上下等宮女的衣裳去了浣衣所干活。
以前她雖然也是奴婢,卻從未干過漿洗衣裳的活計,如今面對堆成小山的衣物和刺骨的冷水,一時不知從何下手。
只是一個猶豫的瞬間,領班的宮婢香蕊就一戒尺抽在她后背上:“發(fā)什么呆,還不快點干活!”
晚余被打得一顫,后背火辣辣的疼起來,比昨天挨的那幾鞭子加起來還要疼。
這時,梅霜走了過來:“香蕊姑姑,晚余姑娘剛來,還不得要領,讓我和她一起吧,我?guī)е?,教她怎么洗。?/p>
“姑娘?你叫的倒親熱,她是哪門子的姑娘?”
香蕊手里的戒尺朝梅霜狠狠抽去。
晚余撲上來抱住了梅霜,戒尺再次抽打在她背上。
“姑姑……”梅霜剛一張口,就被晚余捂住了嘴。
這傻丫頭,她再不改口,只怕今天一頓好打是跑不了了。
梅霜也不是真傻,她只是叫習慣了,一著急就脫口而出。
這會子被晚余捂住嘴,便省悟過來,再不敢吭聲。
晚余松開她,雙手合十對香蕊拜了拜,表示自己可以獨立完成,不需要別人幫助。
香蕊翻了個白眼,對梅霜罵道:“還不滾回去干你自己的活!”
梅霜只得躬身應是,默默走開。
晚余蹲下來,拿起一件衣裳放進水盆里。
手背上的燙傷遇到刺骨的冷水,疼得她咬緊牙關。
香蕊冷哼一聲:“這就對了,甭管先前在哪兒當差,到了這里,就得放下身段,老老實實干活,別說你一個鋪床丫頭,在掖庭服役的,千金小姐都不知道有多少,獲了罪,就是最下等的奴才,心氣再高有什么用,一個饅頭都換不來?!?/p>
話雖刺耳,也不是沒有道理。
晚余默默聽著,手上動作一刻不敢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