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長安,你要去哪里?”平西侯沈聞正在門外攔住了他。
沈長安仍舊一言不發(fā),越過父親繼續(xù)往前走。
沈聞正腿腳不好,一瘸一拐地追上去拽住他的袖子:“長安,我都聽見了,你是不是要去見皇上,你不能這樣,你要冷靜……”
“事到如今,你還要我冷靜?”沈長安怒道,“要不是你一直攔著我,我兵都調(diào)回來了,我現(xiàn)在最后悔的就是聽了你的話,什么世代忠良,滿門忠烈,我連自己心愛的姑娘都護不住,要這些虛名有何用?”
“這不是虛名,這是身為臣子的本分!”平西侯說,“他是君,我們是臣,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,何況只是一個女人?!?/p>
“他也配為君?”沈長安冷笑,“他身為帝王,卻在一個姑娘身上用盡了卑劣手段,這樣的人,不配我沈長安和邊關十萬將士為他拋頭顱灑熱血?!?/p>
沈聞正被他大逆不道的言論嚇得心肝直顫:“沈長安,你在胡說什么,你想造反不成?”
“父親說對了!”沈長安直言不諱,“我這就進宮去問他要人,他若不給,我即刻便反了他!”
沈聞正差點一口氣上不來,厲聲道:“你胡鬧,你這樣進了宮,還有命出來嗎?”
“我若連這點把握都沒有,這五年邊關苦寒豈非白熬了!”沈長安抽出袖子,大步而去。
沈聞正急出一腦門汗,自己的腿腳追不上,院子里的下人又被他打發(fā)走了,眼下能求的人只有來福:“小公公,勞煩你,快些幫我把人攔下,他這樣子去見皇上是會掉腦袋的?!?/p>
來福應聲,撒腿追了上去。
“小侯爺,干爹叫您千萬別沖動,越是這種時候,咱越要冷靜??!”
沈長安充耳不聞,直奔馬棚,牽了自己的追風戰(zhàn)馬出來,翻身上馬,向大門口而去。
來福被他凜然的氣勢震懾住,一時竟也不敢攔他。
到了大門口,府里的正門還沒開,側(cè)門正有采買的下人往里面搬東西。
沈長安勒住韁繩,大聲命令門房把正門打開。
門房本想問一句“小侯爺去哪兒”,見他怒氣沖沖,一副神擋殺神的架勢,什么也沒敢問,忙不迭把門打開。
沈長安策馬出了門,剛下臺階,恰好一個兵丁騎馬飛奔而來。
見了他,兵丁立馬翻身下馬,單膝跪地大聲稟道:“將軍,邊關來的軍報,胡人突然出兵犯我邊境,戰(zhàn)況危急,劉都統(tǒng)八百里加急召您回去!”
沈長安回京時帶了一千兵馬,兵馬不能進城,便駐扎在城外,日常負責傳遞京城與西北的往來消息。
換作以往,沈長安聽到西北的軍情,必然放下手頭的一切事務緊急處理,今日卻只是坐在馬上,冷冷地看了那兵丁一眼,說了聲“去找侯爺”,就揚鞭催馬,絕塵而去。
乾清宮里,晚余緩緩睜開眼睛,意外地看到原本該在掖庭服役的梅霜和紫蘇站在床前。
“你們怎么在這兒?”她心下一驚,向兩人伸出手去,隨即發(fā)現(xiàn)手腕上的鐐銬不見了。
梅霜和紫蘇對視一眼,欣喜道:“太好了,姑姑的嗓子果然好了?!?/p>
“什么姑姑,該叫小主了?!弊咸K糾正她,拉著她給晚余行禮:“奴婢請小主安,奴婢二人奉皇上之命服侍小主,聽候小主差遣。”
晚余的心沉了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