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些壞學生總愛欺負他。
把粉筆灰倒進他的書包,在他課桌上刻滿“沒人要的野種”。
而我,作為年級第一,是老師們的掌上明珠。
每次撞見他們欺負程妄,我都會擋在他面前,揚起下巴,活像只驕傲的小孔雀。
“我罩的人,你們動一下試試?”
他總是用力推開我,頭也不回地跑開,聲音冷硬。
“不用你管?!?/p>
周圍的哄笑聲刺耳,“哈哈哈,熱臉貼冷屁股!”
可我知道,他不是討厭我,而是怕我也被那些壞學生盯上。
每天早晨,媽媽準備的便當我都會多拿一份。
趁沒人的時候,悄悄塞進程妄的課桌。
他總裝作沒看見,直到某天午休,我撞見他在天臺狼吞虎咽地吃著已經(jīng)冷掉的飯團。
后來,天臺成了我們的秘密基地。
他漸漸會跟我說起,家里只有奶奶,父母寄來的錢總是不夠用。
說著說著,少年漆黑的眼眸里會泛起水光,又很快被他倔強地眨掉。
有一次,他忽然轉(zhuǎn)頭看我,眼神灼熱得燙人。
“等我創(chuàng)出名堂,換我來照顧你?!?/p>
那時的我讀不懂他眼底翻涌的情緒。
如今才明白,那雙眼睛里藏著的,是早已生根發(fā)芽的愛意。
后來,他整整一周沒來上課。
我急得坐立不安,軟磨硬泡才從班主任那里問到他家的地址。
破舊的筒子樓里,他的鄰居告訴我。
他奶奶突發(fā)腦溢血去世了,父母回來辦了喪事,就強行把他帶去了南方打工。
那年我才十四歲,除了哭著擔心他,什么也做不了。
他就這樣,從我的世界里徹底消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