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可琳的脖子被掐得生疼,她卻不管不顧地往前湊:“梁公館的主母位,本就該是我的!顧菀青都走了,你還要守著那個賤人到幾時?”
空氣瞬間安靜。
梁辰楓一把將她推出門外,對副官厲聲道:“傳令下去,百樂門即日起停演溫可琳的戲碼?!?/p>
“還有,沒我的手令,誰敢放她進帥府,軍法處置!”
溫可琳的眼淚瞬間決堤:“梁辰楓!你當初明明說過要娶我的!”
梁辰楓轉身重重關上辦公室的門,將她歇斯底里的哭喊隔絕在外。
但這次,她的眼淚再也打動不了這個男人。
當夜,原本聲討梁辰楓貪污的《申報》讀者來信欄,在公署的“引導”下漸漸變了風向。
“少帥有什么錯?是顧院長自己登報毀婚的!”
“可憐梁帥一片真心,顧菀青根本不知好歹!”
“聽說她當年為了進戰(zhàn)地醫(yī)院,用色相勾引軍醫(yī)署長,要不是少帥壓下消息,她早被軍方除名了!如今不知感恩,反而倒打一耙!”
梁辰楓盯著報紙上的新聞,喉間泛起腥甜。
這些“爆料”都是他默許參謀處提供給報社的。
可聽到人們對她的謾罵,他連攥著報紙的手都在發(fā)抖。
梁公館的留聲機還放著顧菀青最愛聽的《夜上海》,但她的醫(yī)藥箱、聽診器、染著碘伏痕跡的白大褂,全都在她離開前,被清理得一干二凈。
連半點念想都不給他留。
留聲機的唱片突然卡住,發(fā)出刺啦的雜音。
梁辰楓踉蹌著扶住窗臺,看著玻璃上自己扭曲的倒影。
“菀青……”他對著空蕩的屋子輕聲喚道,只有窗外的落葉沙沙作響。
這一次,再也不會有人推開房門,帶著一身消毒水味,笑著說“我回來了”。
仲夏,上海已經熱起來了,可梁辰楓的心里卻結著冰。
他獨自回到梁公館,獨自用膳,獨自就寢,一切如常。
但這夜,他夢見了顧菀青。
夢里是最后一次相見,她穿著素白的醫(yī)師服站在黃包車旁,“辰楓,我有話”
他卻因溫可琳的邀約,冷聲打斷:“有事等我回去再說?!?/p>
軍車揚長而去,后視鏡里她的身影越來越小,最終消失在茫茫人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