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寅坤倒也說話算數(shù),的確只有那一次,沒多做什么,也沒有再碰她。
再次出門的時候正是日落。女孩不情不愿地跟著,走得有點慢,鞋底踩在石板上咯咯響。
夏夏本能地想和他拉開一點距離,可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,另一只手緊緊環(huán)著她的肩,沒什么力道,卻也讓她退不開。
卡拉柯伊是一個安靜的舊港,排隊登船的人不多,晚飯就安排在一艘豪華游艇上,一間安靜的包廂,特意請了幾位星級水平的大廚單獨服務(wù),菜色講究,餐具也換得非常勤。
夏夏坐在對面,一口接一口地嚼著。
其實她不餓,嘴里還殘留著那點腥苦的余味。即便喝了水、漱了口,味道依舊像刻進(jìn)神經(jīng)里似的,吞什么都反胃,喉嚨總像卡著那一股淡淡的的味道。
周寅坤看得出女孩拉著臉,看起來相當(dāng)不高興。他知道這次是自己沒給足女孩準(zhǔn)備時間,可沒辦法,自己當(dāng)時確實已經(jīng)忍到極限,不能再退步一點了。
所以他語氣難得輕了幾分,用叉子挑了一小塊魚肉放她盤邊,慢悠悠地說:
“還鬧脾氣?再搞絕食那套我可不哄你了?!?/p>
夏夏不理他,周寅坤只能再次放低語氣,幾乎算得上溫和地哄著:“吃完飯帶你去岸對面看看。那邊特色的街道也不錯?!?/p>
她沒說話,也沒表現(xiàn)出特別期待,只是繼續(xù)慢慢嚼著魚肉。
服務(wù)生很快送來了土耳其紅茶,不是普通的瓷杯,而是最地道的那種郁金香形玻璃杯,杯身細(xì)腰、透明透亮,茶色紅得發(fā)深,但夏夏還是沒有什么興趣,強行被周寅坤拿著喝了一口,就沒再碰。
講解一路介紹著各式各樣的清真寺、教堂、少女塔,女孩始終沒什么興趣,直到一片海鷗飛過,夏夏才稍微偏了偏頭。
“光看著不動?不是挺喜歡小動物?”
周寅坤忽然問。
夏夏回過頭,看了他一眼,像是沒聽懂,“什、什么…”
男人站起身,招了招手讓服務(wù)生拿幾塊面包來,然后拉著夏夏一起走上了開放甲板。
滿天的海鷗繞著船身盤旋,水面上也有成群飛低搶食的白影。
周寅坤隨手撕了一塊面包往空中一拋,立刻有只海鷗從夕陽中俯沖下來,爭著啄走那點殘渣。
夏夏看得眼睛一亮,整個人都不自覺向前靠了靠。
“你來?!蹦腥税咽O碌拿姘f給她。
“可以么……”
“當(dāng)然?!?/p>
夏夏猶豫地接過面包,小心地撕下一小塊,她把手舉到半空,那塊小小的面包還沒落下,便有幾只海鷗循著動靜飛了過來,白影在她頭頂掠過,翅膀展開時帶起空氣中的一絲低鳴。
她下意識躲了躲,又忍不住抬起眼看。
“它們真的會飛過來!”
她再撕一塊,又往前一拋。
那塊面包剛落下去,海鷗便蜂擁而至。
夕陽正好,金光橫掃過海面,把每一只撲扇著翅膀的白鳥都鍍上一層薄薄的光。
海鷗越來越多,從船尾繞到船側(cè),盤旋著、低飛著,有的甚至從她指尖掠過去,只差一點就碰上她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