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間重新歸于寂靜,窗外的風吹起窗簾,也吹起夏夏的衣擺。她冷不丁抖了一下,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(jīng)出了一身的冷汗。
她坐在地毯上,眼淚忽然無聲地滾下來。
……
第二天。
陽光透過餐廳,照在木地板上,屋子里很安靜,連刀叉碰碟的聲音都顯得格外清楚。
哭了一夜的周夏夏低頭喝著粥,一句話也不說。
醫(yī)生陪著外婆吃飯,偶爾說兩句早上的天氣預(yù)報或者今天適合散步的話。周寅坤坐在主位,動作不快不慢,連表情都看不出什么情緒。
飯吃到一半,醫(yī)生輕聲說:“老太太今天狀態(tài)很好,上午可以安排一次復診?!?/p>
夏夏忽然抬頭:“不要?!?/p>
醫(yī)生一愣,轉(zhuǎn)頭看向她。
她把碗放下,語氣不高不低:“我今天要帶外婆出去走走,等下次再說?!?/p>
她故意避開周寅坤的目光,卻能感覺到他好像在看自己。
周寅坤沒反駁,也沒有出聲阻止。
只是默默喝完最后一口水,放下餐具,起身,像是根本不打算插手。
那種冷淡,比暴怒更讓她心里發(fā)緊。
一旁的老人放下筷子看著夏夏,語氣依舊溫溫柔柔:“夏夏舍不得外婆,外婆很開心?!?/p>
“但是現(xiàn)在夏夏病好了,我也該回去了,下次等你考完試開開心心的,換外婆下廚給你做排骨湯,好不好?”
夏夏的指尖頓住,她想說“我陪你回去”,但話沒說出口,只聽到自己嗓子發(fā)干地問了一句:“那外婆你……什么時候再來?”
“很快?!蓖馄排呐乃氖直常Φ脺睾?,“你想外婆了,就給外婆打電話,外婆就來?!?/p>
她嘴角動了動,但終究只是點了點頭。
醫(yī)生把藥品一一打包,傭人也備了車,外婆回屋收好了行李,門關(guān)上的那一刻,屋里只剩他們兩人。
她轉(zhuǎn)身,回到餐廳。
周寅坤坐在窗邊,姿態(tài)慵懶地翻著早上的報紙,像什么都沒發(fā)生過。
她站在那兒,冷冷開口:“你逼走我唯一的家人,到底想做什么?”
好一個……
唯一的家人。
周寅坤翻動報紙的動作在那一瞬間輕微頓住。
“不是不想看見我?那就換個地方再看?!?/p>
她說再也不想見他。那好。那就讓她在更深的地方,再說一次這句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