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早,天剛微亮,老韓就悄悄摸到周寅坤那屋敲了敲門。
屋里沒反應,他又敲了兩下,結(jié)果隔壁門卻“噠”一聲開了。
周寅坤正光著上半身站在門口,胸口的紗布已經(jīng)被他隨手拆下,傷口完全露著,配上一臉不爽的表情,整個人都帶著點狠勁。
他眉頭微蹙,看著門口的人,音量壓著但語氣里透著不耐:“大早晨嚷嚷什么?”
韓金文愣了下,先是抬頭看了看面前自己敲的這間,又看了看旁邊周寅坤在的那間,怎么想怎么覺得不對。
周寅坤睡的是小夏夏的屋子?
這一想法出來,老韓自己都被嚇了一跳,最后只能勉強自圓其說,估計是昨天太黑,自己看錯,記錯了。
“啊……坤,我以為你在這間,剛敲了好幾下,估計要吵到小夏夏了?!?/p>
他語氣有些尷尬,眼神卻不自覺往男人身后瞟了一眼。屋里被子下似乎鼓著一個薄薄的人影,他先是一驚,隨后趕緊把目光收回來,心里卻忍不住嘀咕,這是剛來一晚就找上了?
也難怪,年輕人火氣旺,又剛從高壓中緩過來,這種事……說不過去也說得過去。
周寅坤神色未動,腳步卻不讓開,反而把門口的位置擋得更死:“有事就說?!?/p>
老韓也識趣,估計是怕被里面的人聽到,也學著周寅坤一樣放低了聲音:“結(jié)果出來了,一起去看看?”
周寅坤眉毛一挑,沒多問,只是點了點頭,回屋穿上衣服。臨走前,他回頭看了一眼床上那團被子,又伸手輕輕把被角往上拉了拉。
兩人一路走到主樓。韓金文走在后頭,忍不住又瞥了他胳膊一眼。
剛才男人赤裸上身時,老韓注意到他胳膊上還纏著繃帶,一晚過去,傷口上又滲出了些暗色的血跡。
“坤,我看你這次傷得不輕?!崩享n不由得帶了點擔心。
倒不是說真?zhèn)枚鄧乐?,以往比這次慘的情況多太多了,其實老韓真正想說的是,帶著傷也不收著點,現(xiàn)在哪是個玩女人的時候。
周寅坤簡單“嗯”了一聲,心里清楚這點血不過是夏夏枕了一晚上蹭出來的,真要說那槍傷,也就是個擦邊,不算什么大礙。
韓金文看著他,不知怎的,總覺得周寅坤這次和以往不大一樣。他沒敢深問,只是默默放慢了半步,跟著進了會議室。
艾登早早就等在那兒,一見到周寅坤進門,立刻起身迎了上來:“周先生昨晚休息得不錯吧?”
周寅坤直接坐到他對面:“幾人什么身份?”
“除那六具尸體,我們把昨天暗殺周先生的人一并都查了?!彼Z氣頓了頓,抬眼掃了周寅坤一眼,不急著公布,轉(zhuǎn)而換了個角度先開口:“炸倉庫的事查清了,是另一黑幫做的?!?/p>
“估計是這黑幫提前嗅到了內(nèi)斗的風聲,又碰巧摸到了舊派倉庫的位置,只可惜炸了個空,沒料到貨一直在我們這?!?/p>
周寅坤笑笑,聽懂了。
艾登這幾句聊家常一般的話,實則話里話外全是警告。表面看是來求合作,暗地里就是告訴自己:不跟新派玩,就別想把貨順利運出去。
從阿富汗到伊朗、再到土耳其,新派掐著兩道咽喉,控制著通道,不合作,歐洲那邊的貨就走不通;要是敢繞過他們,他們也能在伊朗這把貨給卡死。
昨天說了一堆漂亮話,裝模作樣地提前解釋好不干涉陳懸生的事,結(jié)果今天又暗示他們扣著貨,擺明了要搶下舊派的生意。
先不說舊派那邊有沒有反制的法子,現(xiàn)在看下來,整個土耳其境內(nèi),看著新舊兩派翻臉,拍手叫好的小黑幫倒是多得要命。
周寅坤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脖子,沒急著搭話。
他看得出來,新派這幫人來得急,動得也狠,背后顯然有點東西。就是不知連屁股還沒坐熱,就開始張羅擴張,不把手頭穩(wěn)住就搶人地盤,是哪來的底氣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