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譚站定,語氣平穩(wěn):“坤老板,大學那邊,我這兩天見了實驗中心的執(zhí)行主任,還有臨床藥理系的負責人。”
“他們的設備配置已經完成,第一批樣本也啟動了。課題組那邊要求我們補交一份成分清單?!?/p>
周寅坤點了點頭,沒吭聲。
老譚接著說:“我已經按原計劃處理了,對外是臨床前草藥適應癥用途,標簽都避開了關鍵詞。內部標記含大麻提取物的幾組成分,掛在泰銀基金會備案路徑里,不走大學報備,也不進企業(yè)賬?!?/p>
他頓了一下:“這樣研發(fā)是他們的,量產是我們的,過程分開,賬面干凈?!?/p>
“他們要求保障備案合理性。我提了兩點條件。一是簽一份課題階段協(xié)作備忘錄,寫明項目還處于院內研究階段;二是批兩個人的教研外派名額,我們的人以顧問身份入駐,對接他們實驗進度?!?/p>
周寅坤合上文件,看了他一眼。
老譚不等吩咐,繼續(xù)說:“最初執(zhí)行主任還有點推脫,我點了一句裝修和儀器是誰掏的錢,他就明白了?!?/p>
“后面他們答應會把授權文件更新一版,下周給我。”
說到這,他特意主動補了一句:“審計方面我也留了口,我們寫報告,他們掛帽子,儀器履歷全在基金會賬上,不會出岔?!?/p>
周寅坤沒出聲,只低頭拿起筆,隨手在紙上勾了幾筆,片刻后淡淡道:
“駐點的人,你負責挑。”
“好的坤老板,”老譚點頭,“我明天就安排。”
匯報完畢,老譚退了出去。
周寅坤坐在辦公椅里,指尖還按在剛寫完的文件上,眼神卻已越過了紙張,落在窗外那片漆黑的夜里。
手表上的指針剛好指向“22:00”。
他終于站起身,隨手按滅桌上的閱讀燈。清邁這幾天什么事都沒出岔,老譚安排得妥當,工廠地基勘察開始第一輪預檢……一切都在按計劃推進。
可他心里一點也不舒服。
空得難受。
這三天的時間,說長不長,說短也不短。每天都過得像在逼自己熬著過關。白天他還能靠著會議、文件、流程轉移注意力,到了晚上,哪怕是空了床的臥室、關著門的浴室,都仿佛變成了某種放大的提醒——
她是不是在曼谷過得很好?是不是帶著她外婆去逛寺廟,看花,騎著郵輪繞河一圈?是不是睡得特別香,連夢里都沒想起他一次?
他得承認,他想她。就只是單純的會去想,不是什么別的。
想她弄臟自己的褲子急得滿頭大汗,也想她縮在沙發(fā)上不說話,更想她一邊咬牙切齒,一邊被他撈到床上的樣子。
……他真的忍不住要回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