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外阿耀、亞羅、醫(yī)生三人一直等到天微亮,門才終于打開。
她看見了床上的女孩。
醫(yī)生快速走進去查看,呼吸——微弱但還在。指尖蜷著,臉側(cè)全是汗和淚水混在一起的痕跡,唇色淡得幾乎透明。
她松了一口氣,幾乎跪在床邊,迅速剪斷束縛住手腕的輸液管檢查脈搏和體溫,手忙腳亂地拿出隨身急救包。
“有脫水……呼吸不穩(wěn),但還活著。”
她沒敢多說,只小聲確認著數(shù)據(jù)。
門口,周寅坤站在光里。
男人剛洗過澡,神色淡淡,衣服換了一身,屋內(nèi)只有徹底占有之后的余震,以及那些快要無法挽回的代價。
“坤哥……”阿耀上前。
“把她弄醒?!蹦腥苏f完,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……
從門被打開那一刻到現(xiàn)在,已經(jīng)過去整整十五個小時,醫(yī)生一直守在房里,沒有離開過。
吊瓶換了好幾輪,退燒針一針接一針地打,午后還試著喂了點水,可周夏夏一直沒有醒。
整個人像是被封進了一口沒有夢的深井里,體溫微涼,臉色泛白,連睫毛都不怎么動。
醫(yī)生坐在床邊,偶爾看一眼滴落的點滴,更多時候只是靜靜盯著那張蒼白到失血的臉,和幾乎已經(jīng)沒有地方可以下針,淤青堆積的手。
她想起自己昨晚就在門外。
凌晨兩點,三點,四點……她原本站著,后來蹲下,又靠著墻坐回地板,手指一遍一遍地握著記錄板邊緣,她本想每隔半小時就去敲一次門,可每次手才舉起來,就被少年那句“等命令”壓了下來。
那時屋內(nèi)太安靜,反而更令人恐懼。
她聽不見哭聲了,也聽不見掙扎了,只剩床架搖晃的頻率,一直維持到凌晨六點——都沒再聽見說話。安靜得像死人堆。
……
醫(yī)生看了看表,又拿起一只新的吊瓶,還有一根更細的靜脈針頭,抬起她的手臂,掌心一沉。
那是一整片青紫,手腕、手背、肘彎,全是昨夜壓痕勒痕與瘀血交錯留下的痕跡。細小的靜脈幾乎摸不到,觸手都是淤脹的硬塊。
她沉默了一下,輕輕嘆了口氣,蹲下身,慢慢卷起女孩的睡褲褲腳。
腳踝骨細,白得有些透明,腳背上的血管隱約可見。
“對不起啊。”她低聲說,“手實在打不了了……只能借您的腳用一下。”
她的指尖在夏夏腳背上輕輕按了按,尋找一條還算清晰的靜脈。女孩沒有動,但腳趾卻輕微蜷了一下。
針頭扎進去時,女孩身體輕顫了一下,沒出聲,只是眼角濕了一圈,像是無聲地承受了太多事,連痛都沒有多余的語言表達。
醫(yī)生熟練地將透明膠布貼上,又細致地調(diào)整輸液滴速。站起身時,她又忍不住摸了摸女孩的額發(fā),像是在做一次無聲的安慰。
“快……快聯(lián)系周先生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