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家后,藥效還沒過,她身上還完全沒有力氣,只能靜靜的躺著,陸其琛吩咐吳阿姨準備了一碗糖水,他坐在床邊用勺子一小勺一小勺的喂她,她半睜著眼,一直在無聲的流著眼淚。
他拿紙巾幫她擦了擦眼淚,握住她放在被子外的手,她動了動手指,似想要說話,他伸手摸著她的額頭,柔聲說:“先睡一覺,睡醒了有什么話我們再說?!?/p>
她還是不愿,用盡了僅存的力氣輕輕握住了他的大拇指,口中斷斷續(xù)續(xù)擠出幾個字來:“我……我要,我……回,家……”
聞言,他垂眸默了幾秒,才抬眼看她:“這里就是我們的家,敏敏乖,先睡一覺。”
說完,他將手從她手中抽出,起身走了出去。
“不……”
她側(cè)眼看著那人離去的身影,直到消失,安靜的房間里只剩她低低啜泣的聲音。
陸其琛在樓下客廳給韓昭打了電話,吩咐他安排陵川最好的家庭醫(yī)生和營養(yǎng)師過來,韓昭一一應下,接著他又吩咐吳阿姨以后簡凈秋的飲食一定要嚴格按照營養(yǎng)師的要求來,不能有一點差錯。
吳阿姨曾在老宅工作十余年,自然知曉這些。
韓昭辦事速度很快,下午三點左右,醫(yī)生和營養(yǎng)師前后到了家里,營養(yǎng)師在一邊和吳阿姨溝通,陸其琛就把之前簡凈秋在醫(yī)院的檢查報告拿給醫(yī)生看,醫(yī)生說胚胎發(fā)育良好,就是媽媽身體有些貧血,后續(xù)營養(yǎng)必須要跟上。
送走了醫(yī)生和營養(yǎng)師,陸其琛仰頭靠在沙發(fā)上,閉目緩神,但才放松了沒一會,樓上便傳來聲音,他猛地睜開眼站起身來,一回頭就看見簡凈秋赤腳從樓上跑了下來。
“敏敏!”
他大步跨了過去,將她攬住,她勁拍打他,呼喊:“放開我,我要回家,我要回家!”
“我不要在這里,我要回家……”
她放聲哭了出來,陸其琛摁著她的后腦勺把人抱在懷里,想以此安撫她,可偏偏就是這個動作刺激了她,她瘋了一般掙扎,用力將他推開,推他的同時,她沒站穩(wěn)往后踉蹌兩步摔在地上,他上前把人從地上抱起,然后依舊是不顧她的掙扎哭喊,強行把人抱回了房間。
他將她放在床上,人才沾床她便不停地往里躲,陸其琛直起身看著她嘆了口氣,他說:“敏敏,這個孩子無論如何都得留下來?!?/p>
“不!”她滿臉是淚,“他本來就不該出現(xiàn)的,是你,是你動了我的藥,是你做的手腳!”
“是,是我做的?!?/p>
他坦然承認,于是說:“敏敏,從你答應和我結(jié)婚那一天你就應該對今天做好準備的,不是嗎?”
“還是說你一直想的都是如何離開我?”
是,她確實做了準備,可她的準備不是這個,她想他這樣的人能有多少時間多少熱情會放在她身上呢,他說的愛一定是有時效的,只要她忍一忍,等一等,一切都會過去的。
可老天似乎完全站在了他那邊,一口氣不讓她喘,一點希望不留給她。
“不是我答應的,是你逼我的,陸其琛,是你拿余聲陽的命來逼迫我的!”
“如果沒有你,沒有那暗無天日的三個月,我會在遇見他的那天,開懷地抬起頭和他說謝謝,我會和他攜手建立一個幸福溫馨的家庭,而不是像現(xiàn)在,被你困在一段畸形的愛里?!?/p>
“你用你所謂的愛折磨我,囚禁我,陸其琛,你覺得這個孩子是什么?是愛的結(jié)晶嗎?不是!他是你罪惡的果實,是我被你欺辱的證明!”
她哭訴著,一字一句像刀子一樣扎在他的心上,渾身血液仿佛在一點點凝固,陸其琛覺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,只能盯著她不停撥動的唇瓣發(fā)愣。
許是哭得有些累了,她沉默下來,但眼淚依舊在落,好一會,她才開口,冷冷問他:“還記得你把我弄到會所里,逼迫我陪客當妓女的事嗎?”
陸其琛身子一僵,連她看過來的目光都不敢正面迎視。
“后來我淡忘了很多事,淡忘你是如何逼迫踐踏我的,卻無法忘記那個夜晚,午夜夢回,總能想起來,驚得我一身冷汗?!?/p>
“孤寂的黑夜里,我不停的安慰自己,簡凈秋你已經(jīng)做得很好了,那樣的劫難你都挺過來了,沒事的,會好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