碗磕在托盤上,一聲輕響。
江濯雪臉色慘白,她捂著小腹,只感覺腹部有什么東西在脫離身體,疼痛難忍。
她嗓音發(fā)顫,看著地面的血,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清明,嗓音微啞喃喃道。
“既是孽障,就不配來到這世上!”
夜末黃昏,萬籟俱寂。
江濯雪剛收拾好屋內(nèi)殘局,這時(shí),門外卻傳來急促的聲音:“起開!”
房門被推開,外邊的寒涼涌入房內(nèi),崔穆亭一襲青衣,身姿英挺仿若修竹,只不過眉眼間多了慍怒。
在瞧見江濯雪臉色慘淡如霜,神色有一瞬間恍惚,眉頭微微一蹙,眸色深了幾分。
“誠然白日昭兒讓你受了委屈,你又何必與一六歲的孩子計(jì)較?”
青梅將她從榻上扶起,在身后加了軟墊。
江濯雪唇?jīng)]有半分血色,羊脂玉般的肌膚越顯蒼白,嗓音卻異常清冷:“我計(jì)較什么?”
崔穆亭面色一沉:“若不是你故意刁難,昭兒又怎會哭鬧不止?你到底要因?yàn)榉饕卖[到什么地步!”
江濯雪唇角一勾,眼底都是冷笑:“我是崔府的夫人,不是廚子,更不是婢女?!?/p>
崔府一家?guī)卓诘纳攀扯家灰贿^目,她若不在,灶房沒人敢開火做飯。
一妙齡少婦帶著小娃沖進(jìn)屋,哭的梨花帶雨,好不可憐:“姐姐,都是拂衣的錯,是妹妹沒有看好昭兒,這才讓昭兒沖撞了您……”
少婦長相周正,唯獨(dú)那雙眼睛透露著算計(jì),讓人心生厭惡。
她一巴掌落在昭兒的背上:“快!還不給夫人磕頭認(rèn)錯!”
江濯雪只一眼就知道,這女人只是在扮可憐。
小孩子哪兒經(jīng)得住這樣,當(dāng)即嚎啕大哭起來,踢打著四周:“我不跪,我不跪!我沒錯!”
崔穆亭聽見他的哭聲,眼色更冷,連忙扶住蘇拂衣:“昭兒,此事與你無關(guān),是她小肚雞腸,何必同她賠罪?”
聽了這話,江濯雪差點(diǎn)笑出聲:“到底誰才是你夫人?”
“崔穆亭,你可曾記得,我肚子里還懷著你的孩子?你卻事事偏袒一個(gè)遺孀?”
“在你眼里,我竟然還比不得她?”
江濯雪字字句句,直戳他痛處,讓他找不出半絲反駁的理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