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云山脈,山門之外。夕陽如血,將連綿的山巒染上了一層凄艷的霞光。
下山的路,是一條蜿蜒的青石古道,兩側(cè)是深不見底的密林,風(fēng)過林梢,發(fā)出嗚嗚的聲響,像是在為即將逝去的生命奏響哀歌。
楚皓一步步走下山門。
他沒有御風(fēng)而行,就那么不疾不徐地走著,仿佛一個下山游歷的普通弟子,要去山下的坊市里買些女兒紅。
但他的神念,卻如同無形的蛛網(wǎng),早已鋪滿了方圓數(shù)里。
空氣中,彌漫著三股若有若無的殺意。一道在左側(cè)三百米外的巨巖后,呼吸綿長,顯然是個經(jīng)驗豐富的老手。
一道在右側(cè)的古樹冠上,氣息駁雜,帶著一絲按捺不住的興奮與貪婪。
最后一道,在前方古道的轉(zhuǎn)角處,殺意最是淡薄,也最是陰險,如同毒蛇,等待著致命一擊。
楚皓的嘴角,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很好,沒有讓他失望。
他從懷中,取出了那張古銅色的千幻面具。
面具入手冰涼,沒有五官,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。
當(dāng)他將面具輕輕覆在臉上的瞬間。一層無形的波紋,從他臉上擴(kuò)散開來,掃過全身。
他的身形,似乎拔高了幾分。
他的面容,從那俊美得不像話的少年模樣,變成了一張平平無奇的中年方臉,眼神渾濁,氣質(zhì)庸碌,是那種扔進(jìn)人堆里,絕不會有人看第二眼的,最普通的散修。
就連他凝氣境七重的修為氣息,也被壓縮、偽裝,變成了凝氣境五重,而且根基虛浮,一看便知是靠丹藥堆砌上來的水貨。
他成了另一個,全新的,微不足道的人。
做完這一切,楚皓仿佛毫無察覺般,繼續(xù)沿著古道,向著那早已布好的殺局,一步步走去。
“來了。”
巨巖之后,一名神霄峰的內(nèi)門弟子馬坤,眼中精光一閃,壓低了聲音,對身旁的傳訊玉符說道。
“坤哥,是他嗎?是楚皓那小子嗎?”玉符里,傳來樹冠上那名弟子的急切聲音。
“不像?!?/p>
馬坤皺起了眉頭,死死盯著那個走來的中年散修,“情報里說,楚皓那小子俊美異常,氣質(zhì)孤傲。
可這人……長得跟個土財主似的,修為也才凝氣境五重,氣息虛浮得很。”
“管他呢!”樹冠上的弟子冷笑道,“寧殺錯,不放過,李長風(fēng)執(zhí)事說了,只要是這個時候從天樞峰方向下來的獨行弟子,格殺勿論!殺了,自然有執(zhí)事大人為我們撐腰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