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唇角淺淺翹起,反握住她的手,順勢坐在她身邊。
剛一坐下,她輕輕淺淺的聲音響起:“剛才在車上的話,抱歉?!?/p>
陸峋輕挑了下眉,不在意地道:“你也沒說錯。我現(xiàn)在不是你的誰,解釋太多也挺招人煩的?!?/p>
她緊抿著唇,沉默下來。
目光一直看著遠處,天空和海平面交界的地方。
雪地很涼,即使隔著一層衣服,也有絲絲縷縷的涼意滲進皮膚里。
唯獨被握住的那只手,有干燥安穩(wěn)的暖意。
天色徹底黑下來時,許輕衣下巴抵著膝蓋,輕聲說:“陸峋,你不用對我這么好。我不值得,也承受不起?!?/p>
她不想再重蹈覆轍,讓本來美好的感情,變得難堪。
感情這種事,停留在最初萌芽時,或許才是最好的。
越是相處,反而越是消耗。
陸峋沉默了一會兒,道:“你記不記得,那天在紅葉山,你跟我說,想要證明自己是有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的?!?/p>
“嗯?!?/p>
“今天是你的生日,除了對你說,生日快樂。我還想告訴你的是——”
陸峋頓了下,握住她的手突然用力了些。
許輕衣仰起臉,和他深沉的眸四目相對。
雪停了,干凈澄澈的漆黑天空里,五彩極光紛繁如墨。
“你不需要向任何人,也不需要向這個世界證明自己。你的存在本身,對這個世界來說,就是禮物?!?/p>
對我來說,也是。
最后六個字,他只在心里說道。
熱意在胸口泛濫開,一路往上,熱淚從眼眶涌出。
許輕衣垂下眼,眨了眨,想讓眼淚滾回去。
可還是沒忍住。
滾燙的熱淚一滴一滴砸下來,落在她和他握緊的雙手上。
陸峋另一只手撫上她臉龐,她眼尾泛著紅,哭起來的時候,像丟掉了平日清冷的保護殼,看起來脆弱又易碎。
他手指擦了擦她眼淚,“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?”
她點頭。
在一場宴會上,她誤認為他是萬倩介紹的男方,還一起跳了一支舞。
“你那時候,不就認為我是個眼里只有錢的女人嗎?”她忍不住揶揄道,“和陸庭深結(jié)婚,也是為了你們陸家的資源。我這種女人,正好被你利用不是么?”
陸峋無聲地笑了笑:“是,我一開始的確是這么想的。所以你看,我也不是什么值得被喜歡的好人,咱倆扯平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