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恒皺眉思索了幾瞬后答:“兒臣以為,視其所以是察其行,觀其所由是究其因,察其所安是知其心。”
“就如科舉取士不單以文章取人,更需觀其鄉(xiāng)黨口碑、師承志向、平日所樂?!?/p>
“督查官吏需查貪賄之舉、斂財之術(shù)、是否奢靡成性,三者印證,無所遁形。”
“兒臣亦以時常察己言行是否合于皇子之德,每日三省,唯恐德不配位,辜負父皇教誨?!?/p>
魏恒的聲音不急不緩,有著與父親一樣一貫的沉穩(wěn)。
這番話說出來,旁邊的老師也跟著松了一口氣。
魏恒是嫡長子,將來不管怎么說,都定然是太子,他也是按照儲君為君的要求來教導(dǎo),所以也教導(dǎo)治名為君的要術(shù),希望大殿下往后就是明君。
大皇子雖還有兩月才六歲,但心智和成熟絕不似只有六歲的孩童,十分的聰慧。
他又小心去看皇上的神情,本以為大皇子這般出色,會得到皇上的夸贊,卻看到皇上面容冷淡,凌厲的黑眸往他身上掃去一眼,他就心里一跳,額上生了冷汗。
揣度不了帝王的心思。
魏祁只是在魏恒說完后淡淡看了他一眼,卻沒有開口的意思。
他手指打在扶手上,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來。
殿內(nèi)陷入長久的沉默。
半晌后魏祁才擺擺手,讓魏恒退下去。
魏恒一臉詫異失望的看著父皇,不明白為什么父皇連一個評價也不給他。
母后總是說,只要他功課好,父皇就會高興了。
父皇高興了,將來他就可以做皇上。
他只喜歡做皇上。
魏祁看著自己兒子詫異的眼神,也看得見他眼底深處的淡漠涼薄。
他緊抿著唇,依舊沒有施舍給他一個字,只是擺擺手,讓他退下去。
魏恒心里滿腹的委屈與憋屈,卻又十分恭敬的不聲不響的退了出去。
皇后等在殿外,見著自己的兒子居然這么快出來了,忍不住擔(dān)心的問:“怎么樣了?你父皇可夸你了?”
魏恒低著頭,也不怎么理會母后,只是一個勁往前走。
宋賀蘭便問跟著出來的老師,一問過后,她看著自己的兒子漸漸走遠的背影,又看向緊閉的殿門,心里忽然又冒出壓抑許久的氣。
這么多年了。
她與皇上大婚了多少年,她就忍耐了多少年。
當(dāng)年人人都羨慕她被先帝賜婚給了封神俊朗又戰(zhàn)功赫赫的三皇子,可現(xiàn)在再想,那是她最后悔的事情。
皇上對她冷漠也罷,為什么對他們的孩子也這樣冷淡。
孩子又錯了什么?
手指抖了抖,她有一瞬間的沖動就要推開面前的殿門沖進去去質(zhì)問他,這么多年,她到底做錯了什么。
質(zhì)問他為什么要這么對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