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證據(jù)呢?”
混子的頸骨在陸停舟的指間咯咯作響,仿佛下一刻就會折斷。
混子噗通一聲跪倒在地。
“我以我全家老小的人品發(fā)誓!”
“你沒有全家?!标懲V劾淅涞馈?/p>
混子是十里八鄉(xiāng)出了名的無賴,整日游手好閑偷雞摸狗,沒人肯和他成家,他家里的長輩也早過世了。
混子一噎,卻覺陸停舟的手指松了幾分。
他大喘一口氣,急道:“探花郎,我說別的你可以不信,但這件事你一定要信我。以前我到你們村偷肉吃,村民舉著菜刀砍我,是老里正把他們攔了下來,還給我煮了碗滿滿當當?shù)陌酌罪垺>蜎_這份恩情,我也——”
“這件事你還對哪些人說過?”陸停舟打斷他。
“沒了。”混子想了想,猶豫著又道,“沒、沒了吧。”
他畏縮地躲開陸停舟的直視,囁嚅道:“我有個壞習慣,一喝醉酒,嘴上就沒個把門的,不過你放心,就算酒后吐真言,聽到的只有我那幾個弟兄,他們肯定不會說出去?!?/p>
陸停舟冷笑了一下。
“你走吧,”他說,“我會在村里住一陣,如果還想起什么再來找我?!?/p>
混子走后,陸停舟在墳前坐到天亮。
又過了一日,他去拜會新上任的知縣,忽然聽說混子死了。
他與幾個醉漢喝多了,吵著要去河邊撈魚。
魚沒撈到,混子掉進河里。
幾個醉漢接二連三去幫忙,通通卷入激流。
這幾人和混子一樣,都是各村的潑皮,沒人同情他們的死,不少人更是拍手稱快。
陸停舟出錢給混子收了尸。
新任知縣有心與他交好,知道這位探花出自六盤村,特意將整個案子的卷宗拿給他瞧。
但新知縣到任時案件已了,陸停舟從他那兒問不出更多訊息。
之前的知縣和縣尉一個被罷官流放,一個被砍頭,等到陸停舟做了官,有能力打聽前任知縣的去向時,那個知縣早已死在流放途中。
至于府城里受此案牽連的官員們,陸停舟后來與他們一一接觸,并未發(fā)現(xiàn)任何線索。
關(guān)于混子提到的那匹戰(zhàn)馬,陸停舟特意調(diào)查過慶州的威遠軍,一無所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