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會上的較量
清晨卯時三刻,蘇挽棠在
宴會上的較量
琴臺邊的焦尾琴裹著錦套,蘇挽棠解開繩結時,指尖觸到錦套上的暗紋——正是她昨夜收琴時系的活扣。
原來宮宴的琴臺,早備好了她的琴。
她抬頭望向太后,老太后正瞇眼打量她,目光里有探究,也有贊許。
蘇挽棠福了福身,指尖輕輕撫過琴弦——冰蠶絲弦在掌心震出細密的麻,像在說,該你了。
蘇挽棠坐在琴臺前,指尖懸在冰蠶絲弦上方半寸。
殿內(nèi)燭火在她眼尾跳動,映得那支翡翠并蒂蓮簪子泛著幽光——老夫人說過,要讓那些腌臜東西看輕不得,今日她偏要把這琴彈得亮堂堂的。
第一聲弦音漫開時,殿內(nèi)竊竊私語像被掐斷的線。
宮商角徵羽順著她的指腹淌出來,是《鳳求凰》的調(diào)子,卻比尋常版本多了幾分清冽。
蘇挽棠垂眸盯著琴弦,在第三段“將琴代語兮,聊寫衷腸”處故意錯彈半拍——這一拍的疏漏,像春冰初裂時的細響,卻在懂琴人耳里成了暗藏的機鋒:求凰不成,自有真凰來。
王氏的茶盞“當啷”一聲磕在案幾上。
她望著殿中央那抹月白身影,指甲深深掐進掌心——分明昨日才讓周明遠去跟太后說蘇挽棠不通音律,怎么這會子倒彈得比教坊司的樂師還妙?
余光瞥見蘇若瑤攥著帕子的手直抖,湖綠裙角被揉成了亂麻,方才跳舞時的嬌態(tài)早碎成了渣。
“好——”不知哪個武將家的夫人率先喝了聲彩,滿堂賓客這才回過神來。
尚書夫人拍著大腿直咂嘴:“我從前只當蘇大姑娘被關傻了,合著是藏了塊玉在泥里!”有幾個貴女湊在一起咬耳朵,說這琴音里帶著松風竹露的清響,比蘇若瑤的驚鴻舞多了三分風骨。
蘇挽棠的指尖掃過最后一個泛音,余韻在殿梁間繞了三繞才散。
她抬眼時,正撞進太后含笑的目光里。
老太后拍著扶手直點頭:“好個《鳳求凰》,哀家年輕時聽司馬相如彈過,倒比這少了幾分志氣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