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坐在那里許久,誰也沒說話。
一時間安靜得連風的聲音都漸漸安寂了下來。
燕行川握了握茶盞,原本溫熱的茶水已經(jīng)一點一點的冷卻,只余下一點余溫。
“她能喜歡你,也不是沒有道理的。”燕行川的語氣有些輕,“大約也唯有你,能總是站在她的位置上,去為她設想。”
不像他,他以前,總覺得他們二人是夫妻,夫妻一體,榮辱與共,這都是應該的。
他欣賞她的智慧與手腕,感慨于她坐鎮(zhèn)后方,讓他在前面沒有后顧之憂,他貪戀她的溫柔與體諒,甚至將自己諸多的責任,都加在了她的頭上,認為他們應該是一起承擔的。
算起來,燕家的恩仇,原本與她個人無關,她只是作為他的妻子,有了這些因果。
可他為了給林家還債,卻要讓她委屈退讓,將本該是她的一切,給了別人,這本是沒有道理的事情。
站在她的角度上,便是他忘恩負義,狼心狗肺,利用完了她,一切安定了,就一腳將她踹開。
夫妻一場,他好像沒陪過她多久,也沒給過她什么,她倒是為了他為了北燕竭盡所能,也體諒他寬容他。
如此,重來一次,她不再回頭,也是情理之中。
他好像也沒有什么值得她留戀的。
不值得。
不值得。
燕行川手指握緊:“我的妻兒,才是這世間上最重要的?!?/p>
所以,他怎么能為了別人,委屈他們呢?
這簡直是本末倒置,人間荒唐。
江辭年聽了這話,只是道:“若是你真的與六娘子成親,也希望你能保持此心不變。”
“你說笑了,便是沒有你,她也不可能嫁給我?!?/p>
“我是說如果?!?/p>
“若是真有這個可能,便是我死了,也不會改變的。”
話到此處,兩人又是一陣沉默。
江辭年道:“我該去見她了?!?/p>
燕行川張了張嘴,想問他真的決定了嗎?真的不和她一起去北燕城了嗎?
可他也心知,崔姒也沒有得選擇,若單單舍棄親人與江辭年遠走高飛,她就很難做到,何況是會連累全族至親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