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姒上前,伸手輕敲門板。
里面的聲音平冷:“別敲了,回去吧,你和我們家不適合。”
倒是認(rèn)得來的到底是誰。
崔姒開口:“你見都不見我,怎么知曉不適合?難不成你家孩子是什么真龍真鳳,我們崔氏小門小戶,配不上他?”
百里伯琴:“”
崔姒又道:“老爺子,您這關(guān)起門來避而不見,可不是君子所為?!?/p>
“您呢,有什么意見,咱們面對面商議一下,你有什么條件,我又有什么條件,都一一說清了,再看看能不能一人退讓一些,或許尋得兩全之法?!?/p>
“再說了,我聽江先生說他是您自小養(yǎng)大的,您為父為師,對他的感情也不一般,總不想看在他夾在中間,不知道怎么做人吧?”
崔姒說到這里,大門咿呀一下就打開了。
里面有聲音傳來:“生得一張利嘴,進(jìn)來吧?!?/p>
崔姒沖著江辭年挑眉,然后抬腳往里面走去,江辭年嘴角一扯,竟然有些想笑。
要論講道理拿捏人心,這世間上可沒幾個人能與崔姒一比。
二人一同往院子里走去,便見到院中一棵樹下,有一老者,正躺靠在一張?zhí)僖紊?,邊上放著一張案幾,再添上酒壺酒杯?/p>
醇香濃郁的酒味在院中彌漫。
崔姒抬眼看去,便瞧見了對方眉心的一顆朱砂痣,他面容端正,但這顆朱砂痣?yún)s為了添了幾分妖邪,襯得他有一種亦正亦邪之感。
崔姒抬手行禮:“老先生?!?/p>
百里伯琴掃了她一眼,目光落在她的眼中,然后道:“心智不凡,不是一般小娘子?!?/p>
那雙眼睛里頭,多的是看清世事的洞察清透,冷靜沉著,不似一般十幾歲的女郎。
崔姒道:“謝您夸獎。”
“我不是在夸你。”百里伯琴不是很高興,“我只是在說,我家廟小,容不下你這樣的大佛,像你這般女郎,應(yīng)是嫁一個權(quán)勢滔天的郎君,與你才是相配?!?/p>
“這小子心思單純,你也別騙他?!?/p>
“您說笑了,我與江先生走到現(xiàn)在,皆是真心真意,從未有過什么欺騙利用,至于您說的廟小不小,那就更容易了,他的廟小,我的廟夠大,住得下兩個人?!?/p>
“再說了,我要權(quán)勢滔天的郎君做什么,我要的權(quán)勢富貴,自然會自己去取得,何需別人給?!?/p>
若是她真的還想要這權(quán)勢富貴,她就算是不愿嫁給燕行川,也可以做女官女將,去前方指揮戰(zhàn)役,沖鋒陷陣,在后方鎮(zhèn)守河山,治民經(jīng)營。
她想要,自然會自己爭取,將來論功行賞,做一個女候,也未必不能。
她說話時,輕輕然站在那里,風(fēng)吹過她的衣袂,陽光灑在她的身上,襯得她宛若是天上下凡的神明。
自尊自貴,絕代風(fēng)華,無需別人增彩便已經(jīng)是光芒萬丈。
這樣一個女郎若是江辭年錯過了,確實是可惜啊。
“你坐下說話吧。”百里伯琴不好意思再端著讓人家站著,不過他也有些煩江辭年,“你就站著在一旁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