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行川只在萊州城呆了半個月,萊州之事也全數(shù)交托給了崔景、許道真二人,沈陌負責維持新建立起來的秩序,重新招募守備軍。
十月中旬,他將軍隊留下半人給沈陌,自己則是帶著余下的人回到云州城,籌謀與姜紹接下來的渺州之爭。
只要再打下渺州,北燕的疆土東邊就可以推到縹緲河以西,與對面隔岸相對,暫時能站地勢之優(yōu),就此,北燕大概會休戰(zhàn)很長一段時間,讓原州、云州、萊州、渺州休養(yǎng)生息。
而此時羨陽城之中,幾位繡娘正在青梧院之中忙碌。
崔姒出嫁的日子定得近,雖然她的嫁妝自小便有家族、母親、祖母為她準備了不少,但有些喜服、新衣還是要現(xiàn)在趕制。
這屋中六位繡娘,三位在為她制作新衣和一些零碎的繡品,三位在為她趕制嫁衣,嫁衣如火,上面所繡的鳳凰栩栩如生,仿佛下一刻就要振翅高飛。
崔好繡藝不錯,早早地接了給崔姒做喜鞋的活計,眼下鞋子上的鳳羽祥云并蒂蓮已經(jīng)繡好,正在將兩顆比拇指還大的珍珠綴上去。
崔姒眼皮子跳了跳:“壓腳了?!?/p>
“不壓?!贝藓镁芙^更改,“這么大的珍珠,才能顯得出王姬的尊貴嘛,那頂釵冠多好看啊,阿姐為何不戴呢?”
那一頂九樹九花的釵冠正是昔日燕行川送過來的,華貴得灼人眼,崔姒居然不用,實在是令人惋惜遺憾。
崔姒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:“釵冠,是給王后的。”
那一頂釵冠,原本就是準備給燕行川所娶王后的,是‘皇后’的規(guī)制,她戴著出嫁,顯然不適合了,而且太過招搖,有弊無利。
崔好噎了一下:“阿姐,你怎么就不懂得變通呢,這不是沒有王后的人選嘛,現(xiàn)在它就是一個主上給王姬添妝的物件。”
“要不給你,等你出嫁了,便帶著它出嫁?”
“不行不行?!贝藓脟樀檬箘艙u頭,“阿姐你別胡說,我可戴不起?!?/p>
崔姒笑了:“那你可知道什么叫不合適的東西?就像是這雙鞋上的珍珠,珍珠太大,壓腳了,不好走路,任憑它再好,不適合了,那都是這不好的。”
“好好好,就阿姐道理多,我換兩顆行了吧?!贝藓谜f不過她,只好將兩顆珍珠放回盒子里,重新去尋兩顆小一些的綴上去。
崔姒笑了笑,靠在身后的軟枕上,繼續(xù)翻看她的話本子,偶爾繡娘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,便立刻問她,然后繼續(xù)。
眼瞧著這屋子里忙得熱火朝天,唯獨她最清閑自在。
“都在這呢?!贝匏姆蛉擞芍删G引了進來,見到這一副場面,便笑了起來。
屋中眾人起身行禮:“四夫人?!?/p>
隨著崔四夫人一同前來的侍女也行禮:“王姬,九娘子”
崔姒放下手中的話本子,請崔四夫人過來坐下,又讓人送上了一盞熱茶,放在了崔四夫人面前。
崔四夫人笑了笑,沒有與崔姒寒暄客套,直接道明來意:“六娘,我也不與你客氣,今日我前來,是想問問你這邊的繡娘急不急,若是不急,可否先讓我差遣幾日?”
竟然是來討要繡娘的,忙崔姒微訝:“我能問個緣由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