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四小時很快過去,看守所的鐵門在清晨的薄霧中緩緩打開,陳朔走了出來。
他步伐有些踉蹌,臉上青一塊紫一塊,左眼眶腫得瞇成一條縫。
身上裹著幾處繃帶,整個人像是從戰(zhàn)場上爬回來的殘兵。
冷風(fēng)吹過,他皺了皺眉,鎖骨處的傷口又傳來一陣刺痛。
門口停著一輛黑色奔馳,趙世誠從駕駛座探出頭,看到陳朔這副模樣,臉色瞬間沉了下來。
“怎么回事?”他快步走過來,眼底燃起一股怒火。
陳朔平靜地說,“趙律,別激動。”
趙世誠哪聽得了這話,他一把甩開公文包,轉(zhuǎn)身就要往看守所里沖:“我進去找他們要個說法!”
他干了這么多年法律,潛規(guī)則見得多了,可這種公然違法還是有些忍不了!
陳朔一把拉住他胳膊,“別費這事兒了,都是些無足輕重的人。而且,他們比我慘?!?/p>
趙世誠愣了一下,轉(zhuǎn)頭看他,滿臉不信:“比你慘?”
你這模樣夠慘了,還能有誰比你慘?
陳朔咧嘴一笑,扯動嘴角的傷口,疼得微微一皺眉,但語氣輕松:“五個人被我打倒,還有個看樣子是當(dāng)兵的,也跪了。另外有個民警,臉腫得跟豬頭似的。你要不信,回頭去你們系統(tǒng)里問。”
趙世誠盯著他看了兩秒,忽地笑了一聲,怒氣散了點:“你以為你是監(jiān)獄威龍?。啃?,你不讓我問就不問,反正你是老板。”
他搖了搖頭,轉(zhuǎn)身鉆進奔馳車,拍了拍方向盤,“上車吧?!?/p>
陳朔拉開副駕的門,坐進去,車廂里暖氣一吹,他靠著座椅松了口氣,緊接著就問道:“我老婆怎么樣了?”
趙世誠發(fā)動車子,邊開車邊回道:“林董事長和你女兒都在曹小姐那兒。昨天我親自送她們過去的,現(xiàn)在也送你過去,曹小姐想見你?!?/p>
陳朔點了點頭,揉了揉酸痛的肩膀:“那就走吧,順便接我老婆孩子回家。”
奔馳車平穩(wěn)地駛出看守所,車輪碾過門口的石子路,發(fā)出輕微的沙沙聲。
趙世誠握著方向盤,余光瞥了眼陳朔,忍不住道:“你這家伙,真是個怪胎。挨了這么多打,還能這么淡定?”
陳朔閉著眼,嘴角微微一扯:“習(xí)慣了?!彼麤]多說,語氣里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冷硬。
與此同時,被夏夏徹底遺忘的林剛站在酒店門口,風(fēng)吹過有些涼,他裹緊了外套,眼神茫然得像個丟了魂的人。
這段時間對他來說簡直是精神折磨,先是參加了那場公務(wù)員相親會,從劉敏嘴里知道了彭小偉的事,緊接著夏夏又拋出妹妹林悅和樂家超市的事情,接連的沖擊像重錘砸在他腦子里,壓得他喘不過氣。
那一刻,他什么都不想管,什么都不想問,只想逃避一切,狠狠睡一覺。
于是他倒在酒店床上,這一覺睡得昏天黑地,堪稱他有史以來最長的一次,連夢都沒做,整個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氣。
等他醒來時,天已經(jīng)大亮。
他迷迷糊糊地摸過手機一看時間,頓時抓狂——整整一天多過去了!
他猛地坐起來,頭還有點暈,趕緊跑去敲夏夏的房門,結(jié)果服務(wù)員告訴他,人早就退房走了。
他又連忙掏出手機打給林悅,可電話響了半天沒人接,急得他心跳都快蹦出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