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巖坐在會議室的長桌首席,鼻子上戴著那個滑稽的透明面罩,鼻梁青紫一片,像是被人揍歪了還沒復(fù)原。
他雙手交叉放在桌上,微微揚起脖子,眼底透著一股陶醉勁兒。
此刻,他感覺自己被一束無形的光籠罩,頭頂?shù)奶旎ò宸路鹬皇R槐K聚光燈,直直地打在他身上。
兩側(cè)那些寧海國企的高管看著他的目光充滿了敬畏,像一群躲在黑暗角落的老鼠,卑微地仰視著光芒中的王者。
對面的陳朔和胡鞍山,在他眼里也不過是畏縮的獵物。
這束光的名字叫權(quán)力,李巖沉醉其中,心跳都快了幾分。
可陳朔看著他,卻感覺可笑。
這家伙頂著個面罩,鼻梁歪得像被門夾過,偏偏還一副自我陶醉的模樣,活像個演滑稽劇的小丑。
這是談判,不是馬戲團,這人腦子沒病吧?
他忍住笑,清了清嗓子,語氣平靜道:“李總不愧是做大生意的,市場價兩倍,這價格很有誠意?!?/p>
說著,他從文件夾里抽出一張紙,上面是個表格,遞給李巖,“這是東南區(qū)幾個地塊的當(dāng)前市場價格,李總可以看看?!?/p>
李巖接過紙,掃了幾眼,臉色瞬間沉下來,猛地一拍桌子,怒道:“你們當(dāng)我是冤大頭啊?我說的市場價是你們拿地時的價格,不是現(xiàn)在的!地價都被你們炒起來了,現(xiàn)在想讓我兩倍接盤?做白日夢呢?”
陳朔一聽這話,眉頭一挑,也不干了:“還以為李總做生意敞亮,沒想到也是胡吹大氣。我們拿地到現(xiàn)在,市場價翻了十倍都不止,你現(xiàn)在按以前的價格兩倍給我,我為什么要賣給你?”
他和胡鞍山早就商量好了,這波要狠狠咬一口。
彭家和他們背后的人不是想要東南區(qū)的地嗎?行啊,拿出足夠的現(xiàn)金來。這些錢,將來就是勒在他們脖子上的繩子。
李巖輕蔑地一笑,“不賣給我?那你們留著自己開發(fā)啊。我倒要看看,你們能不能開發(fā)得起來。姓陳的,你就是個開超市的;姓胡的,你就是個蓋房子的。你們還不夠資格上餐桌,明白嗎?”
他用權(quán)力壓人,說得暢快淋漓,心頭一陣舒爽。都說權(quán)力如春藥讓人上癮,果然不假。
可陳朔下一句話,直接讓他愣住了:“我們?yōu)槭裁匆约洪_發(fā)?既然不夠資格上桌,那我們可以把地賣給夠資格上桌的人。李總不會覺得,這張桌子上只坐著你們一家吧?”
他又從文件夾里掏出一張紙,遞過去,“這是我們跟省里一家公司簽的意向合同,李總不妨看看。人家出的價,可比你們有誠意多了?!?/p>
李巖接過來一看,紙上寫著“華瑞投資有限公司”,報價普遍是當(dāng)前市價溢價50。
他眼皮一跳,低聲道:“華瑞投資?”
陳朔笑了笑,慢悠悠道:“李總要是沒聽過,可以去打聽打聽。他們的一個大股東,叫香石會所?!?/p>
“香石會所!曹家!”李巖臉色一變,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幾個字。
他頭頂那束“光”瞬間弱了下去,像是被掐了電源,只剩一絲微弱的余暉。
他現(xiàn)在明白為什么曹家要摻和了,原來也看中了東南區(qū)的利益。這事得趕緊跟彭市長匯報。
陳朔見他神色變化,繼續(xù)道:“曹家買去未必自己留著,說不定轉(zhuǎn)手賣給別人。李總,這些都是能上牌桌的人,想贏他們,彭市長壓力不小吧?”
彭市長如何不知道,反正李巖感覺壓力撲面而來,額頭滲出細(xì)汗,咬牙道:“你們倆這是鐵了心要跟我們作對?”
陳朔攤手,一臉無辜:“問題是我也得罪不起其他家啊?,F(xiàn)在曹家出這價格要買,我卻低價賣給你們,曹家那邊怎么辦?你覺得我會這么傻?所以,價高者得,沒什么好說的。你們最后在牌桌上誰贏誰輸,不關(guān)我的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