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笑很安靜,甚至透著溫和,李輕鷂的心卻像被小刀輕輕磨掉了一小塊。她說:“好,這些日子,你辛苦了,謝謝?!?/p>
駱懷錚心想,怎么今天一個二個,都對他說,謝謝你,辛苦了。向思翎是自私自利,她或許從他的低頭彎腰中,得到了某種滿足??衫钶p鷂不一樣。
她這么一說,他就明白了——她知道他在干什么,也知道他想要得到什么。并且她身為警察,為此心懷感激。
他想,自己以前怎么會害怕,她和從前不一樣呢?怕她瞧不起自己,怕她變得不再純粹,那就好像少年時的另一個夢,也破滅了。
她明明跟當年一樣,一樣的心思澄明,聰明豁達,并且有著一顆看似冰冷實則溫柔的心。她之前幾次對他生氣,肯定也是怒其不爭,他都明白,她就該生氣。
駱懷錚就又笑了,坦坦蕩蕩地說:“不客氣?!?/p>
李輕鷂眉眼一彎,陳浦交代的任務完成不了,她也就懶得完成了,問:“渴不渴?去給你拿瓶水?!?/p>
“不用?!彼f,“在心理診所喝了一肚子水。”
“哦。”
兩人又安靜地坐了一會兒,無意間目光又對上,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又都笑了。
“我們這頭也有重要發(fā)現(xiàn),關于向思翎的。”李輕鷂說,“不過暫時還不能跟你透露,你應該很快能知道。”
他點頭說“好”。
李輕鷂忽然就很想再跟他聊聊天,聊他這些年的故事,也聊他的,聊聊他們共同的朋友,聊聊對未來的勾勒和設想。甚至在這一刻,她覺得審訊室里的人和真相,對她和駱懷錚而言,其實都沒那么重要了。這些年,她和他走在截然不同的路上,她在陽光下,他在黑暗里,他們都想追尋當年的真相。但今天,結果真的要來了,原來她和他,并肩等待著,都已經如此平靜了。
李輕鷂也笑了。
駱懷錚問:“李警官笑什么?”語氣比從前熟絡輕松不少。
“沒什么,駱總?!彼f,“你又在笑什么?”
“我也沒笑什么。別叫駱總行不行,那么小的公司也算總?叫出來丟人?!?/p>
兩人零零碎碎,左一句右一句,不停說著話。完全沒察覺到,背后不遠處,二隊還有幾個崽沒資格進審訊室,全擠在墻角,偷偷望著這兩人的背影。譬如:周揚新、閆勇、xx、xxx……
“肩膀靠近了靠近了……又分開了!”這是激動的單身狗閆勇。
“我跟你們說,這兩人絕對有戲,駱懷錚看鷂妹子的眼神都拉絲了!而且你們什么時候看到鷂妹子,對別的單身男青年,這么親近溫柔?”這是擅長犯罪心理行為分析的周揚新。
眾人紛紛點頭。
閆勇表示不服:“陳浦之前不是整天帶著鷂妹子查案?”
“你傻啊?!庇斜魂惼趾莺菪蘩磉^的壯漢刑警反駁,“陳浦就是個和尚!你還指望鐵樹開花?”
“對對對!陳浦比我還沒有女人緣,扯他干什么,晦氣。”
“哈哈哈!”
眾刑警望著相談甚歡、氣氛正好的兩人,心情都有些復雜。這兩人無論怎么看,都是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。男的清俊文雅,女的婉約知性。他們并肩坐在那里,周圍的一切都顯得好嘈雜好多余,而他們倆仿佛靜靜發(fā)著光。你真的不忍心上前打擾,你不配。
但是吧,李輕鷂是二隊的團寵,唯一的女生,也是一隊三隊不少刑警心中的高嶺之花。駱懷錚畢竟坐過牢,那刑警們身為兄弟,就感覺心有不甘。哪有女刑警配勞改犯的,局長估計都不肯干。
可是當年的案子,最近搞不好要推翻重審,如果真是冤假錯案,駱懷錚是清白的,他就不再是勞改犯。
而是準清華保送生,當年一等一的學霸,比鷂妹子還要超出一大截。論現(xiàn)在,也是白手起家、從事高新科技產業(yè)的青年企業(yè)家,雖算不上家大業(yè)大,超出普通人那是絕對沒問題的。
而且兩人當年還是男女朋友關系,珍貴的初戀。一開始羅紅民案發(fā),李輕鷂就跟陳浦、丁國強交過底,二隊的人,多多少少也知道些,事無不可對人言嘛。要是真這么翻轉一下,那這兩人的愛情,可就跟電影里演的似的——少年眷侶,天生一對,命運捉弄,分分合合,可歌可泣。情緒豐沛如閆勇,都覺得自己要成為兩人的cp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