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子面積倒是不大,三層,法式建筑,莊重大氣。刑警們步入客廳,一個五十來歲的大姐坐在沙發(fā)上,穿著保潔服裝,驚魂未定地哭泣著。片區(qū)民警正在安撫。
“是這位打掃衛(wèi)生的大姐報的警。”民警說,“死者名叫羅紅民,這幢別墅的主人,是一名企業(yè)家?!?/p>
一行人上樓。
一走進二樓主臥,他們就聞到一股濃烈的尸臭味,蒼蠅圍著躺在床上的尸體亂飛。
那是一名男性,已經(jīng)呈現(xiàn)巨人觀。他穿著黑色刺繡真絲睡衣睡褲,仰面躺在床的正中。他的雙腳被塑料束口帶綁住,雙手則用同樣的束口帶,綁在法式鐵藝床的床頭欄桿上。
死者左胸口插了把刀,此外,胸口還有其他幾道深可見骨的刀傷,床上一片狼藉。
一位民警走過來說:“衣帽間的保險柜被打開了,里頭是空的,據(jù)保潔阿姨說,平時家里的貴重物品和現(xiàn)金,死者都放在保險柜里,平時也不讓保潔進主臥衣帽間。”
陳浦盯著死者,有些出神。
“怎么了?”方楷用胳膊捅捅他,“有什么不對勁?”
李輕鷂這才朝陳浦投去了今天
刑警們很快就得到了死者的基本資料:羅紅民,男,55歲,湘城本地人,是華譽集團的法人兼總經(jīng)理。華譽集團是羅紅民一手創(chuàng)立的,主營少兒網(wǎng)絡教育,也做一些地產(chǎn)投資,年營業(yè)額4個多億。
這塊農(nóng)村的地,是羅紅民母親生前名下的。他母親死后,不知走了什么關系,土地沒有收回。八九年前,他在這里自建別墅。據(jù)保潔說,每周羅紅民都會過來一兩次,釣魚種樹,享受農(nóng)家樂趣,并且在這里過夜,有時候羅太太和他們的女兒也會過來。
按照法醫(yī)初步判斷,羅紅民已經(jīng)死了一個星期左右,兇手一共刺了六刀,兇器已經(jīng)找到,就丟在床邊地上,是一把日式菜刀,廚房里還有一整套同款刀具,正好少了這一把,可以判斷兇手是就地取用兇器。
除了胸口致命傷,死者脖子上還有一圈利器切割傷痕,只是不深,經(jīng)對比,是同一把日式菜刀造成。死者的臉上還有多處淤腫傷痕,死前很可能遭受過毆打。
聽完法醫(yī)的話后,陳浦那兩道烏黑的眉又皺了起來,說:“這不合理?!?/p>
方楷:“怎么說?”
他們兩個老手一討論,其他刑警都支著耳朵聽。李輕鷂正蹲在保險柜前勘查,也轉頭望去——
陳浦今天穿的黑t恤、深藍色牛仔褲,普通身材的男人穿牛仔褲只會顯得緊繃扎實,可他腿長,牛仔褲穿著還有些松松的,更顯得腰瘦。身材這么頂,臉卻沉肅得像個老干部,說:“普通人也就算了。一個集團老板,失聯(lián)一個星期,居然沒人發(fā)現(xiàn),最后還是定期上門打掃衛(wèi)生的保潔報警,這合理嗎?里頭肯定有事?!?/p>
也難怪陳浦對這一點比別人更敏感,他沒說的是,這要換成他二哥,集團大權一手在握,哪怕一天找不到人,至少集團高層要亂成一鍋粥。
眾人紛紛點頭。
現(xiàn)場勘探很快有了結果:
一樓客廳靠東的一扇窗,插銷被人為破壞,無法鎖上。
主臥床邊、衣帽間的地上,有很多血腳印。保險柜上也沾了一些血跡。保險柜上提取到三個人的指紋。
還有一串血腳印走出二樓主臥,下樓梯,一直到一樓那扇窗邊??繅Φ厣嫌袃尚┭E,窗臺上也發(fā)現(xiàn)了幾滴。但是屋外沒有任何血跡。初步判斷血腳印的主人穿41碼,而死者穿43碼。
屋子周圍地面都做了硬化處理,死者死亡前后一兩天,天氣晴朗,地面干燥,沒能留下腳印。
院子里裝了好幾個監(jiān)控,但因為別墅和村里其他房子相距甚遠,網(wǎng)線是單拉的,已經(jīng)被人剪斷了。至于別墅周邊公路上的監(jiān)控,還需要時間調查。
李輕鷂蹲在一樓那扇被撬開的窗邊,觀察地上血跡,等她站起來,看到陳浦一個人走到屋子側面的小山坡上,進了林子。
李輕鷂拉過一旁正在做記錄的閆勇,努努嘴:“陳浦干嘛去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