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述笑得嗆到了,一陣猛咳后,問了一個俗人不太會思考的問題:“你活著的意義是什么?除了娶喜歡的女人生孩子過好日子。我想過,也認清自己就是一個俗人。你和她人生追求不一樣,就算在一起又怎么長久呢?感情再深也要被瑣碎耗干凈,到時候鬧得相看兩相厭,何必呢。”
有那么多人覺得他和梁夢不配,可只有江述的話說到了點子上,就算如此:“那又怎么樣?只要她告訴我,我去學,去研究,培養(yǎng)興趣,把大學缺了的那四年補上來。以后她要出國留學,我外語學的不錯,除了英語還學了德語,不行我在學別的。”
江述看他下定了決心要往火坑里跳,甚至還愿意為此做這么細致的規(guī)劃,只能祝他順利。
梁夢和駱主任以及其他單位的女同志住在一起,招待所的住宿條件和那些招待外賓的場所不能比,但已經(jīng)算是很好了,她忍住困乏疲憊先去洗了個澡,把替換下來的衣服也洗了,清清爽爽的睡了個好覺,要不是駱主任喊她,她能一覺睡到明天。
駱主任喊她無非是為了駱琛。
她來之前已經(jīng)做好了和駱琛友好做朋友的打算,所以并不抵觸,梳好頭發(fā)扎了個高馬尾,整個人顯得高挑爽利,又穿了一件孔雀藍的襯衫,要是換上現(xiàn)在流行的牛仔褲和高跟鞋,完全和畫報上的港臺明星一樣。介城到底不比大城市,微末的一絲時髦中夾帶著土氣,可依舊難掩她的漂亮。
她們剛走出招待所,就看到駱琛已經(jīng)等在外面了,尤其一雙眼在看到梁夢時倏然放光芒,妥妥一個陷入熱戀中的毛頭小子。
駱主任問他:“選好地方了?”
“選好了,這邊飲食比較清淡,少有幾家做的好的也是外地人開的,就是有點遠?!?/p>
走到車前,梁夢到底還是沒忍住把心里那個疑惑問出口:“你什么時候考的駕駛證?”
駱琛愣了下,當即意識到梁夢很在意這個,有點窘迫:“還沒時間去考,我是跟一個老師傅學的,開的比他們還穩(wěn)?!?/p>
梁夢咬了下唇:“出事了怎么辦?”
駱琛曲起手指摸了摸鼻子,本來有數(shù)千種為自己辯解的辦法,但在她面前他不想用,所以說:“我聽你的,附近有家本地菜做的很好,很多老外都愛吃。下次我提前安排,安全最重要。”
駱主任在一邊不客氣地嘲笑他:“快點帶我們?nèi)グ?,連我肚子都餓了?!?/p>
駱琛脫了西裝外套掛在胳膊上,放慢腳步,跟在梁夢不遠的位置,笑著問:“明天打算去附近玩嗎?有好幾棟才修好的高樓,附近還有個景點,明清時期的古樓,去的還挺多的。紀念品不急著買,這邊天氣熱,不易保存。衣服那些倒是可以買,港城流行的款式這里都有?!?/p>
梁夢眼睛打量四處,絲毫不在意路過的人正打量她,也在乎外人指著她和駱琛猜測是兄妹還是兩口子,她只想跟上這股發(fā)展風潮。
她沒什么資格鄙夷“錢”的重要性,但它是能讓她去探索一切好奇的保證,也能讓她有底氣去做自認為有意義的事。
駱琛帶他們來的這家店生意很火,正值吃飯時間,不大的店擠滿了人,老板操著一口她聽得懂的地區(qū)方言吆喝著招呼客人自己去取餐。
排了好一陣,幾人提前選好想吃的菜,輪到他們,駱琛用一口本地方言報菜名,他的聲音更磁性悅耳,竟聽不出外地人口音,駱主任欣喜不已,直夸他:“小子,真讓人刮目相看?!?/p>
駱琛看了一眼梁夢,笑著說:“只會說日常用的詞,別的就不會了?!?/p>
許是因為姑姑在,梁夢很少開口說話,這讓駱琛抓心撓肺的急:“我報了夜班,學外語,這邊用到的機會多,要是在介城,我有問題就可以請教你了。”
梁夢怎么會聽不出來這話是沖自己說的,忍不住在心里翻了個白眼,駱琛怎么跟個黏人的狗一樣,在哪兒都不收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