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過了多久,中村被一杯冷水澆醒。
他半躺在墻邊,整個人昏昏沉沉,意識還未完全清醒。他頂著千斤重的眼皮地抬起頭,視野里是一地狼藉的辦公室,和神情嚴(yán)肅的?;?。
身體里的藥效還沒過去,天花板上的白熾燈照得他幾乎暈眩。他試著張口,干啞的喉嚨里卻沒能發(fā)出聲音。
“姐姐,這家伙看起來還沒清醒?!彼砗蟮哪腥嘶瘟嘶问掷锏谋?,“還要再來一杯嗎?”
中村循聲望去,是陸秋名。他一臉精神抖擻的樣子,完全沒有被關(guān)在地下室時的狼狽。
不知為何,總覺得這人好像很得意。
“不必了?!背;蹟[擺手,在男人面前蹲了下來,“中村勝博,把‘俱樂部’的聯(lián)系方式告訴我。”
“……你問這個……做什么……?”中村不解。
?;鄣纳砩暇拖裼幸粓F(tuán)霧,他看不清,也撥不開。從知道她的身份開始,他就覺得他能掌握一切。現(xiàn)在想想,還是他太天真。
“你的那個私人俱樂部,里面有個叫‘宮城’的會員吧?!彼焓肿プ×怂念I(lǐng)口,“幫我聯(lián)系他?!?/p>
“我對俱樂部做的事不敢興趣,我只是掛名?!敝写宓脑挃鄶嗬m(xù)續(xù),“你突然這樣說,我……很為難……”
那是個專供有錢人找樂子的地方。
這些年來,他對那些人的變態(tài)愛好也有所耳聞。但說到底他只對“ikki”感興趣,除了當(dāng)年買過幾次照片以外,其他的接觸就再也沒有了。
?;垩凵褚粍C:“你真的不認(rèn)識宮城?”
宮城犯下殺人案,只短短坐了叁年牢,就因為證據(jù)不足翻案放了出來。這都是多虧了一個律師幫他脫罪。她雇人追蹤那個律師好幾年,才想辦法套出他的話。
那律師說,他只是收錢辦事。而給他打款的賬戶,落款是中村。
所以,當(dāng)白石邀請她一起調(diào)查財團(tuán)的時候,她立馬答應(yīng)了下來。在收到中村的威脅短信之后,她更是察覺到了機(jī)會,準(zhǔn)備以身入局。
就算陸秋名沒攔著她,她也會按原計劃那樣去挾持中村,逼他說出俱樂部的下落。
“……我不認(rèn)識。”中村再一次回答她,“不認(rèn)識……宮城……”
“中村勝博,告訴我宮城在哪里?!背;鄣氖钟昧耸闪?,“不要再讓我問第叁遍!”
她憤怒地抓起一迭文件砸向中村。隨著一聲沉悶的撞擊聲,那些紙張嘩啦啦揚(yáng)起,四散開來。
中村仍在堅持,聲音有氣無力:“我說過了……我不認(rèn)識什么宮城。你再問多少遍……我也是這么說……”
一道刺眼的紅色從他的側(cè)臉擦過。硬質(zhì)文件夾的邊角太銳利,將他的臉上掛了個口子,鮮血直流。
看著那抹可怖的紅色,?;鄯路鹩挚匆娏恕钦难t世界。
“……五年前的12月5日,西城區(qū)發(fā)生了一起命案,死者是四十代女性?!?/p>
她緩緩開口,語氣沉重而悲痛。
“那名叫宮城俊叁的犯人只坐了叁年牢。而給他辦理假釋手續(xù)的律師……是受一位姓中村的有錢人所指?!?/p>
“輕飄飄一句‘證據(jù)不足’,就抹去了我們所有人的努力?!?/p>
?;凼钩鋈淼牧膺o他的領(lǐng)口。她的手上青筋暴起,每一根猙獰的血管,都在訴說她的不甘。
“那家伙逍遙法外,至今還在不斷作案。他仗著有人幫他脫罪,越來越肆無忌憚……”她將中村軟綿綿的上身拎起,低吼道,“你告訴我,到底還有哪個有錢的中村,能請得起西阪城最有名的律師團(tuán)?。俊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