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望睡到下午三點才醒來。
他套了褲子先自覺地把丟在床下的毛毯給收拾了。伸手摸了摸床單,還好欲望沖昏了頭還記得拿毯子墊墊,不然她晚上又睡不舒服了。
毯子和臟衣服先收好,等會兒一起拿去對面的自己家,他輕手輕腳地往書房去找她。
她穿著一身寬松的長袖連衣裙,淡淡的米黃色,像是經(jīng)年的舊書卷披在了身上,坐在寬大的書桌后,挽著衣袖,神情專注地在練字。
落筆沉穩(wěn),不急不躁。
他看見的側(cè)顏,宛如古畫之中嫻靜的仕女,優(yōu)美從容,無一絲塵囂之浮。
隨望情不自禁地屏息凝氣,倚靠在門框上專心致志地看她。
有時他覺得時間真的是一個奇妙的魔術(shù)師,年幼時那個驕傲的小孔雀般仰著頭的女孩,如今居然長成了空谷幽蘭的模樣。
許是聽到了他的腳步聲,她也沒抬頭,就說道:“冰箱里給你留了飯,先去吃。”
她說話聲音如清泉緩緩流淌,文雅溫和,聽著只讓他覺得安心。
隨望先是一喜,被她關(guān)心到的歡欣如同花園中千萬枝花朵齊刷刷綻放。
隨后他又委屈上了,像是被欺負(fù)了的孩子,在外面堅強且自個兒打回去,回家被家長問一句,就要哭出聲。
他萬分可憐地問道:“你昨晚怎么不給我打電話?”
他凌晨六點才從夜店出來,昨晚也沒跟她報備,她一晚上居然連一通電話一條短信都沒有。
如果是平時,他其實也不在意這些小問題,但是昨晚不一樣。
他和幾個朋友一起喝酒,途中有個朋友不到九點被老婆打了十來個電話催回去了。
在場的不是結(jié)了婚的就是有女朋友的,大家對先走的人調(diào)侃了兩句妻管嚴(yán)。有人卻提議手機放在一起,誰家最后來催誰買單。
手機放在桌子中間的時候,已經(jīng)從妻管嚴(yán)的調(diào)侃變成了誰更被關(guān)心的拼比。
朋友們一個個興高采烈地接了電話走人,最后只剩下他和另一個朋友。
那朋友喝得有些醉了,頭不搭尾地說著已經(jīng)分手了的前女友。又問他,之前不是說交往了一個很漂亮的女朋友,怎么一次也沒見到過?
他下不來臺,只得嘴硬。
“我女朋友一直很懂事的,從來不催我,給了我足夠的自由。”
那朋友笑得慘淡,“我又不是沒有過女朋友。說句實話,你三個月前就說找了個女朋友,到現(xiàn)在咱也沒見過,連電話都沒見她給你打。你往好處想,人家是大度。但是仔細(xì)想想,都大度到這份上了,人要不就是壓根不在意你,要不就是外頭有其他人了。
“兄弟,這話騙騙哥們也就算了,別騙了自己?!?/p>
醉醺醺的朋友腳步凌亂地離開了。
隨望坐在包廂里,看著自己始終黑屏的手機,說不出來什么反駁的話語。
挨到天蒙蒙亮,他坐不住了,打了車來找她。
本想著要跟她說個清楚,但是見到她的那刻,他卻一句話也不敢說。
三個月前,他買下隔壁的屋子作為臨時居所。原因是不耐煩自己那個嚴(yán)肅的大哥的叨念以及距離自己開的夜店更近點。
誰曾想重逢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