力道不大,她的手在他的背上停了一秒,那層薄薄的溫度順勢沾在衣料上面。秋天的夜晚無風,林聿覺得一切都很喧囂。他只好笑了一聲,壓住那些聲音。
“莫名其妙?!焙筮叺娜吮г拐f。
月考的成績發(fā)下來,林棉的成績馬馬虎虎,比上不足比下有余。
新班主任卻明顯不滿意,她站在講臺上,雙手抱臂,以一種防御又高壓的姿勢俯視著全班。全班的安靜被她解讀為滿不在乎和理直氣壯的無用,于是她宣布每個人都要寫一篇反思,講述他們對自己兩年后、叁年后和十年后對自己的期待。
等班主任走出教室后,原本僵硬的空氣才松動了些。林棉把成績單折好,塞進本子。今天周叁有外教課,她挺喜歡的。
梁韻潔在她視線的右前方,上半身伏在桌子上快速寫著什么。這個暑假過去,她看起來漂亮了許多,連額前的碎發(fā)也細細修整過,擋住了原本略有些空的額頭??锤嗪脮偷剑簑anji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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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韻潔正在修改數(shù)學(xué)試卷,密密麻麻的文字占據(jù)了每道題目中間的空隙,筆仍舊不斷地像織布針一樣戳在上面。這次月考,她的數(shù)學(xué)成績一落千丈。從很小的時候開始,梁母對她每次的滿分成績有滿意,卻又略帶嘲諷。她甩甩卷子,光滑的卷子瞬間有了斜劈的一道折皺。隨后,她仿佛要模仿一個聰明人那樣講話,在梁智強面前,語調(diào)刻意地拖長:“現(xiàn)在考得好有什么用?女生到了初高中就不行了,尤其是數(shù)學(xué)?!彼援敂?shù)學(xué)出了差錯,她連自己也沒法原諒了。
林棉在成績單上看到了她的成績,最終沒走過去打擾她。
午飯,梁韻潔習慣一個人坐著。她剛剛利用外教課寫掉了大半篇反思。她幾乎是帶著憤怒在寫這些文字,那些關(guān)于職業(yè)、身份乃至服飾的描寫根本無關(guān)未來的期待,根本不是。
她知道,墊在文字底下的是她自己貧瘠的身板,母親的譏誚是生產(chǎn)墨汁的乳房。甚至她也是她母親的產(chǎn)品,連她的憤怒也不過是從那個家庭繼承來的二手貨。同學(xué)們在外教的帶領(lǐng)下吟唱著關(guān)于青春的樂曲,她回憶起每次在夢里聞到周圍腐爛水果的氣息,那是她最先壞掉的部分。
“韻潔,你吃牛肉嗎?我這個太多吃不下了。”林棉不知道什么時候坐到了對面,把碗里的土豆牛肉分給她。
梁韻潔看到她在用白色紙巾擦拭不銹鋼上面的牛肉汁水,小小一攤,她擦得怡然自得。
“你的夢想是什么?”
“你說那個作業(yè)嗎?還沒開始寫?!绷置薨雅K掉的紙巾折起來,臟的一面藏起來,放到一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