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羽凡在混沌中沉浮了整整三天三夜,才悠悠轉(zhuǎn)醒。
“呃……我……”他剛一恢復(fù)意識,下意識就想掙扎著起身,可這簡單的動作卻好似觸動了全身的劇痛開關(guān)。剎那間,鉆心的疼痛從身體的每一處神經(jīng)末梢洶涌襲來,好似無數(shù)鋼針同時刺扎,痛得他倒吸一口涼氣,喉嚨里發(fā)出不成聲的慘呼,眼前一黑,差點又陷入那無盡的黑暗之中。
“哎!大哥,你可算醒了呀!”
一個陌生且略帶欣喜的聲音,陡然在溫羽凡耳畔響起。意識尚有些模糊的他,心中篤定,這絕非自己認(rèn)識之人的聲音。
溫羽凡強忍著周身如潮水般翻涌的劇痛,緩緩轉(zhuǎn)動僵硬的脖頸,側(cè)目望去。映入眼簾的,是一個謝頂?shù)闹心昴腥?。那男人雙眼放光,滿臉堆笑,身子前傾,近乎貼到了溫羽凡的面前。
溫羽凡見狀,不由得瞪大了眼睛,帶著幾分驚惶與疑惑脫口而出:“啊!你是誰?呃……好疼……”說話間,牽扯到身上的傷痛,他不禁又發(fā)出一聲痛苦的悶哼。
中年男人臉上的笑意未減,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,開口說道:“大哥,你怎么能這樣呢?可是我把你從鬼門關(guān)拉回來的呀!你可別做那翻臉不認(rèn)人的事兒啊?!?/p>
溫羽凡眉頭緊蹙,臉上滿是困惑,額頭上也因思索和疼痛沁出了細密的汗珠。他強撐著,努力在腦海中搜尋著記憶的碎片。很快,那些模糊的畫面逐漸清晰起來,他微微頷首,語氣虛弱卻帶著一絲肯定:“哦,是你,我想起來了。”
中年男人一聽,臉上頓時樂開了花,笑容更加諂媚,身子又往前湊了湊,殷勤地說道:“大哥,你瞧,既然你醒了,咱們之前說好的那二十萬……能給我了吧?”
說罷,他搓了搓手,眼神中滿是期待地注視著溫羽凡。他辛辛苦苦在這兒守著,不眠不休地照顧溫羽凡三天三夜,可不就是怕到嘴的鴨子飛了(那說好的二十萬打了水漂)嘛。
溫羽凡對中年男子關(guān)于報酬的追問充耳不聞,強忍著疼痛,神色焦急地反問道:“我們現(xiàn)在身處何處?”此刻的他,第一要緊的是確認(rèn)自己所處之地是否安全。
中年男子愣了一下,但還是趕忙解釋道:“這不就是你當(dāng)時拼了命要趕來的中醫(yī)診所嘛,這兒是二樓的客房?!?/p>
溫羽凡聽聞,一直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,長舒一口氣,喃喃自語道:“呼……看來是逃過一劫,得救了?!彼n白的臉上,浮現(xiàn)出一絲劫后余生的慶幸。
中年男子可沒忘記自己心心念念的報酬,見溫羽凡情緒稍有緩和,趕忙又舊事重提:“大哥,咱們之前白紙黑字說好的報酬,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啊,我這幾天為了照顧你,那可是忙前忙后,一刻都沒歇著?!彼贿呎f著,一邊搓著雙手,眼神中滿是急切與期待。
溫羽凡無奈地嘆了口氣,苦笑著道:“你瞅瞅我現(xiàn)在這副模樣,像是身上能藏錢的樣子嗎?”此時的他,虛弱地躺在床上,身上的紗布透著絲絲血跡,哪還有半點能掏出錢的跡象。
中年男子一看這情形,頓時急得跳腳,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,換上一副委屈又憤怒的神情,嚷嚷道:“哎,你這人咋能這樣??!我可是好心救了你,你可不能欺負我這個老實人吶。”說著,還雙手抱胸,氣得直跺腳。
溫羽凡見狀,趕忙出聲制止情緒愈發(fā)激動的中年男子:“誒誒誒,先別著急上火。我什么時候說不給錢了?只是我現(xiàn)在這情況,實在沒辦法,還得麻煩你再幫我個忙?!?/p>
中年男子聽了,狐疑地看著溫羽凡,猶豫了片刻,還是點了點頭:“行吧,你說,什么事兒。不過咱丑話說在前頭,你這次可千萬別再誆我了。”他心里雖然還是不踏實,但想著溫羽凡如今這處境,似乎也沒理由騙他。
溫羽凡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個略顯疲憊的笑容:“我什么時候騙過你?就是想麻煩你幫我給家里打個電話,讓他們送錢過來。只要錢一到,我立馬把報酬給你,一分都不會少?!?/p>
中年男子一聽這話,原本緊繃的臉?biāo)查g又笑開了花,連連點頭應(yīng)道:“好好好,這事兒簡單,我這就幫你打電話?!?/p>
說著他立即掏出了自己的手機,一想到馬上就能拿到那豐厚的報酬,他的眼睛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,已經(jīng)開始盤算著拿到錢后要怎么花了。
“號碼是……嗯……”溫羽凡微微皺起眉頭,剛要從干澀的喉嚨里吐出表哥的電話號碼,卻像是被什么東西哽住了一般,硬生生地停了下來。他并非是記憶力出了問題,而是腦海中如閃電般閃過一個念頭:自己如今這副模樣,全身上下纏滿了繃帶,狼狽至極,又該如何向表哥解釋這一切呢?
中年男子眼巴巴地等了半天,見溫羽凡遲遲沒有下文,不禁有些著急,忍不住開口催促道:“號碼是多少?你倒是說呀?!?/p>
“哎,不成?!睖赜鸱矡o奈地嘆了口氣,緩緩搖了搖頭,臉上寫滿了糾結(jié)與無奈。
中年男人心中一緊,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,猜測道:“啊,怎么了?你該不會是記不住家里人的號碼了吧?”他心里暗暗擔(dān)憂,要是溫羽凡真的記不起來,那這二十萬的報酬可就懸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