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綠色的火車發(fā)出震耳欲聾的轟鳴,車輪與鐵軌的撞擊聲在空曠的空間回蕩,帶著巨大的氣流從兩人之間穿梭而過。
岑天鴻雙眼緊緊盯著對面,透過忽閃而過的車窗玻璃,盡管對面的人影模糊,看不清具體的面容,但那股森冷的氣機如同出鞘的利刃,直直地穿透空氣,讓他的神經(jīng)瞬間緊繃。
兩股絕頂?shù)膬?nèi)力在鐵軌上方無聲地交鋒,仿佛兩只無形的巨手在拉扯。
鐵架信號燈左右劇烈搖晃,似乎隨時都會被這股力量扯落。
時間在這一刻仿佛放慢了速度,每一秒都無比漫長。
不消片刻,當(dāng)最后一節(jié)車廂的紅色尾燈掠過眼前時,兩人的四目終于在碎玻璃折射的月光中相撞。那對視的瞬間,仿佛能聽到彼此內(nèi)心的戰(zhàn)意,火花在空氣中四濺。
黃隊長懶洋洋地扶著刀柄直起身子,肩章上的金星在彌漫的蒸汽中若隱若現(xiàn),他眼神平靜,語氣悠然:“川中地區(qū)值守朱雀,見過刀神前輩?!蹦钦Z調(diào)里帶著幾分特有的慵懶,仿佛此刻所處的并非生死對決的戰(zhàn)場,而是悠然自在的茶館,正悠閑地品茗論道。
“滾!”岑天鴻的回應(yīng)中裹挾著刺骨的殺意,他的刀重重磕在地面凹陷處,迸濺的火星順著地面如同蛛網(wǎng)般的裂紋游走,空氣中彌漫著肅殺之氣。在他眼中,任何阻擋自己血債血償?shù)拇嬖?,都不過是即將成為刀下亡魂的螻蟻。
黃隊長的目光堅定,不避不讓,指尖有節(jié)奏地叩擊著刻有“朱雀”二字的刀背,眼神中透著沉穩(wěn):“前輩不要動怒嘛,我可是在幫你。你可知,適才的那一刀若是斬實了……白虎便要登門拜訪了?!?/p>
白虎作為國之兇器,其威力巨大,所過之處,宗門家族都將灰飛煙滅,即便是千里山河,也能輕易踏為齏粉,這是一股令人膽寒的力量。
“什么朱雀白虎……”岑天鴻臉上現(xiàn)出不屑之色,手腕輕抖,刀鋒嗡鳴震顫,強大的氣場瞬間擴散開來,仿佛要將周圍的空氣都撕裂,“爾等不過是權(quán)貴豢養(yǎng)的鷹犬!想攔我?先看你有沒有這能耐!”
言罷他舉刀向天,青色火焰騰地竄起數(shù)丈,在夜空中凝結(jié)成丈許長的冰刃,裹挾著刺骨罡風(fēng)轟然斬落,那冰刃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,仿佛要將一切都斬碎。
“烈陽功第九重——凝火化冰!好手段!”黃隊長瞳孔驟縮,面對如此強大的攻勢,他在千鈞一發(fā)之際旋刀成圓,軍刀上的金星突然爆發(fā)出刺目強光,宛如將整輪明月納入刀身,那光芒照亮了黑暗,也預(yù)示著一場激烈的交鋒即將展開。
兩股截然不同的內(nèi)力在鐵軌正中央相撞的剎那,整個世界仿佛都為之顫抖。
方圓十里的鐵道如同海中翻滾的波浪,紛紛向上拱起,枕木斷裂的脆響接連不斷,好似大地痛苦的呻吟。
遠處的摩天嶺傳來沉悶如雷的崩塌聲,那直徑三尺的松樹在強大的氣勁下,如同脆弱的稻草般被攔腰斬斷。裹挾著碎石的泥石流猶如一條憤怒的黃龍,順著山勢奔騰而下,所過之處,一片狼藉。
月光在激斗的氣勁沖擊下,仿佛被震成齏粉,化作萬千銀鱗在兩人之間紛飛,如夢如幻,卻又暗藏殺機。
空中的直升機在這恐怖的氣勁中劇烈震顫,旋翼葉片承受不住強大的撕扯力,發(fā)出金屬扭曲的哀鳴。
那堅固的玻璃幕墻應(yīng)聲爆碎,燃油管線在高壓下崩裂開來,藍白色的火焰裹著旋翼碎片沖天而起,熾熱的火光照亮了黑暗的夜空。
墜落的機身拖曳著長長的火尾,宛如隕星般砸向鐵道旁的山脊,爆炸產(chǎn)生的氣浪掀起數(shù)十米高的土石,煙塵彌漫。
刀光在火光的映照下,染上了一層猩紅,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催命符,讓人不寒而栗。
這場激烈的戰(zhàn)斗,已然將周圍的一切都卷入了毀滅的漩渦。
溫羽凡沒能目睹這場對決的終局——墨綠色的列車正以驚人的速度將他帶離這片刀光肆虐的險地。
破碎的車窗玻璃外只剩模糊的夜色,他跌跌撞撞沖到最后一節(jié)車廂,推開車門時,只見極遠處的天地間,兩簇寒芒仍在如困獸般糾纏撕咬,刀光映著漫天星斗,恍若天河傾瀉人間。
身后傳來霞姐鞋跟敲擊金屬地板的脆響:“凡哥,黃隊長能贏嗎?”
她的發(fā)絲被穿堂風(fēng)扯得凌亂,眼底滿是惶惑,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,顯然被眼前的場景嚇得不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