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川岸文君,我再說最后一遍?!彼穆曇舨淮?,卻清晰地傳到每一個人的耳朵里:“我的師團,我做主。你想打,你自己去打。你想死,也別拉著我的士兵!”
川岸文三郎看著那支手槍,又看了看福榮真平那張冷硬如冰的臉,最后掃了一眼那些虎視眈眈的第一零八師團官兵。
他知道,自己命令不了這些人,更不可能真的把福榮真平怎么樣。
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和屈辱感席卷了他。
他像個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的木偶,身體晃了晃,差點摔倒在地。
“好……好……”他連說了兩個“好”字,聲音里充滿了無盡的怨毒和不甘:“福榮真平,你很好!我倒要看看,沒有我第二十師團,你如何向方面軍司令部交代!”
福榮真平將手槍插回槍套,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軍裝,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(fā)生過。
他轉(zhuǎn)身對著自己的參謀長下令:“傳我命令,第一零八師團,后退五里,另立營地!與第二十師團劃定防區(qū),各不相干!”
“哈伊!”
“另外,立刻向方面軍司令部發(fā)電!”福榮真平的聲音陡然提高,故意讓周圍所有人都聽到:
“就說,第二十師團在川岸文三郎中將的‘英明’指揮下,損失慘重,士氣全無,已喪失進攻能力?!?/p>
“為保存帝國陸軍有生力量,我第一零八師團將獨立執(zhí)行牽制任務(wù)。請方面軍定奪!”
這封電報,無異于一記最響亮的耳光,狠狠抽在川岸文三郎的臉上。
這不光是劃清界限,這更是赤裸裸地告狀,要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他川岸文三郎一個人的頭上!
“福榮真平!你這個卑鄙小人!”川岸文三郎再也忍不住,發(fā)出了野獸般的咆哮。
然而,福榮真平連頭都懶得回,只是在衛(wèi)兵的簇擁下,翻身上馬,帶著他的部下,徑直離去。
只留給川岸文三郎一個高傲而冷漠的背影,以及一片狼藉、士氣崩潰的營地。
晨風吹過,卷起地上的塵土和血腥氣,川岸文三郎站在原地,如同一座即將崩塌的石像,眼中只剩下死灰般的絕望。
他知道,自己和福榮真平的梁子,算是徹底結(jié)下了。
這場仗還沒真正開打,他們自己人,卻先上演了一出將帥失和、分道揚鑣的鬧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