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霖的聲音在大殿中回響,但卻并未,掃過李霖和朱純
最終,落在了那個(gè)自始至終跪伏在地上,如同泥塑木雕般的蜀王身上。
那目光里,沒有驚怒,沒有痛惜。
只有一種漠然之色仿佛在看一件徹底失去價(jià)值的廢棄之物的漠然。
“李煥?!睉c帝的聲音終于再次響起,“抬起頭來,看著朕?!?/p>
李煥劇烈地顫抖了一下,仿佛被無形的鞭子狠狠抽中。
他極其艱難地抬起臉,雙眼茫然地、毫無焦點(diǎn)地向上望去。
“告訴朕,”慶帝的聲音不高,“朕的兒子們,大慶的親王們,你的皇兄們,何辜?值得你如此處心積慮,必要除之而后快?”
“嗯?”
這一聲‘嗯’如同重錘般,狠狠砸在李煥的心上。
李煥的嘴唇劇烈地哆嗦著,喉嚨里發(fā)出‘咯咯’的怪響,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。
他張了張嘴,干裂的嘴唇翕動(dòng)了幾下:“兒臣無話可說”
“無話可說?!”慶帝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分。
仿佛平靜的冰面下終于裂開了一道縫隙,涌出壓抑的怒火。
他猛地一拍御座的扶手,發(fā)出‘砰’的一聲悶響,震得燭火都為之一晃:
“好一個(gè)無話可說!你派出死士之時(shí),可曾想過他們是你的兄長(zhǎng)?可曾想過我天家顏面?可曾想過這帝都血流成河?”
“你眼里還有沒有朕這個(gè)君父?你是不通人性的牲畜嗎?”
一連串的質(zhì)問如同冰雹般砸下,李煥的身體抖得如同秋風(fēng)中的落葉。
‘君父’二字,像一把燒紅的尖刀,狠狠刺入了他的心臟深處。
委屈和怨毒組成的洪流,沖垮了他最后一絲理智。
“君父?!”
李煥猛地抬起頭。
李霖等人側(cè)目看向他,看到的卻是一張極度扭曲的臉。
“哈哈哈哈!君父?好一個(gè)君父!”他瘋狂地大笑起來,眼淚混合著臉上的血污肆意流淌,狀若瘋魔,“兒臣算什么?大哥算什么?二哥、三哥、四哥……我們又算什么?!”
“在你眼里,我們從來都只是棋子,隨時(shí)可以丟棄、可以犧牲的棋子!”
他猛地指向昏迷不醒的李章,又指向李霖,最后竟大不敬地指向王階上的帝王。
“你立大哥為太子,不過是讓他替你穩(wěn)住朝堂!可你心里,何曾真正把他當(dāng)作儲(chǔ)君?”
“你縱容他結(jié)黨,默許他攬權(quán),不過是為了讓他成為眾矢之的,替你擋掉所有的明槍暗箭!當(dāng)他雙腿殘疾失去價(jià)值后”李煥的聲音陡然變得陰森刻骨,“他就死了,雙腿被截去,死得窩窩囊囊,死得毫無王者之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