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十多塊錢的肉,他不要了,送你?”
宋來財明顯不相信,狐疑地盯著他,見他點頭,又問:“那是為什么?你上船沒給你工錢?”
宋海建撓頭,“爺,我一個學徒,哪有錢拿??!我估計,是長征伯覺得我上船給他帶去好運氣,一高興,就給我買肉了吧!嗐,這也不是第一回了,上回我們回來,長征伯也給我們買肉了,只是那次的肉沒那么肥?!?/p>
家里煉了豬油的事兒,除了蒲長征沒有外人知道。
而豬油被母親當寶貝似地藏起來了,爺肯定沒看見,不然剛才他就會說,你家都那么多油了,干嘛還買板油。
但掛在母親屋里的腿肉,十有八九是被爺發(fā)現(xiàn)了的。
所以宋海建大大方方地提起那塊肉,只是為它捏造了一個虛假來歷。
已知的信息都說通了,宋來財?shù)囊尚闹饾u打消。
可他仍然感到不可思議,嘟囔著:“長征這打的什么主意?難不成……”
有那么一瞬間,他確實想歪了,比如蒲長征是醉翁之意不在酒。
然而蒲長征和陳桂蘭的感情,是全村公認的好,兩人青梅竹馬一塊兒長大,兩口子平時處的怎么樣,大伙兒都看著呢。
再說蒲長征這人性子就是忠厚、仗義的。
宋海建的語氣突然有些冷淡:“爺,長征伯說如果走的人是他,活著的人是我爸,那我爸也會這么對他家人的。”
“是,他倆是發(fā)小,交情的確深?!彼蝸碡敍]再胡亂揣測,而是說起了自己來的正事兒。
“海建啊,你二伯出事,你知道吧?”
“聽說了,我那二伯娘下手也太狠了?!彼魏=傺b惋惜。
宋來財也懶得去分辨他是真情還是假意,“你二伯一倒下,你生金哥生銀哥和阿梅姐,就沒人照看了……”
“不是還有生運哥嗎?他都高中畢業(yè)了吧,文化這么高,回來大隊隨便找個活兒干,都能掙錢養(yǎng)家了。”宋海建不以為然地說。
他當然知道宋生運是什么樣的人。
指望宋生運照顧兩個弟弟一個妹妹,還不如指望母豬去爬樹呢。
可即便是這種貨色,不也被他爺奶當成寶么?
他可沒時間聽老家伙扯宋吉祥家的破事兒。
“爺,你跟我一小孩說這些干嘛啊,你不會還想讓我去養(yǎng)我二伯家的堂哥堂姐吧?”
“哎,那怎么能夠!”宋來財趕忙否認,“我意思是,你生運哥報名下鄉(xiāng)了,生金生銀哥倆往后還得上學,這學費還不是得我和你奶出?我們兩個老了,掙不了那么多錢,只好指望你伯?!?/p>
“所以呢,就想你去你伯船上做事,當是給我和你奶盡孝,這樣我倆也不用再為錢的事兒發(fā)愁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