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夜清寒。
天剛蒙蒙亮,夜雨打落的枯葉粘在地上,沒一會兒就被一只黑色馬丁靴踩了過去。
隨望站在電梯里,身上的飛行夾克還帶著水汽,抖一抖,電梯地板上就落下幾點水痕。
他帶著耳機聽著鼓點巨大的搖滾,對著電梯里的鏡子觀察自己的儀容儀表。
光滑的鏡面金屬墻面倒影出來一個高大俊朗的男人。
額前落了幾縷發(fā)絲,時下流行的狼尾染成囂張桀驁的暗紅色。深眸濃眉,高鼻薄唇,凌厲鋒利的長相帶著些許浪蕩不羈的韻味,倒是很符合海王形象的長相。
只是此刻,他臉上顯出一份和長相完全不相符的焦慮。
隨望盯著自己的倒影看了幾秒,伸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臉頰,讓自己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,將那種陰郁落寞的神態(tài)完全掩飾住。
電梯上的數(shù)字不斷上漲,他深深吸了一口氣,摒棄腦海中混亂且無序的想法,先把左右手的皮革手環(huán)、理查德米勒手表和幾個銀質(zhì)黑寶石的指環(huán)摘了下來,又把脖頸上帶著的兩條朋克風格項鏈也摘下,隨手塞進夾克的口袋里。
配飾摘完,電梯也停下。
他大步跨出電梯,打開一梯兩戶公寓的左邊那家的指紋鎖,在玄關(guān)處踢了鞋子,剛想去衛(wèi)生間,又耷拉著腦袋轉(zhuǎn)身把自己的鞋好好放好。
他也不穿拖鞋,腳下一拐,剛好進去距離玄關(guān)不遠的客衛(wèi)。
客衛(wèi)里的臟衣簍里很快堆滿他的衣服。
淋浴嘩啦啦的水聲十五分鐘準時停下。
隨望隨意圍了一條浴巾,熱水蒸騰后的身體修長健美,小麥色的肌膚上泛著輕柔的紅,漂亮的肌肉上有少許水珠歡快地落下。
無論是外貌還是身材,他無疑都是頂級的。
隨望抬起胳膊嗅了嗅,聞到了令人舒心的薰衣草香氣,趿拉著自己的拖鞋,穿過客廳往另一邊的主臥走。
客廳里整潔干凈,連沙發(fā)上的毛毯都規(guī)規(guī)矩矩地折好,一點雜亂都沒有。
昨天是周五。
隨望下意識有了這個想法。
她也不是非常勤快的人,和現(xiàn)在的年輕人一樣,習慣周五大掃除一次,平日里除了隨手的規(guī)整,也就掃地機器人每天干活。
他之前提議把自己家里的保潔給她用,她也不肯,寧愿自己折騰。
也虧她平時工作不忙,還應(yīng)付得過來。
思維也就發(fā)散了幾秒,隨望站在了主臥門口。
思來想去,他還是糾結(jié)。
心頭像是有一團火,燒得他焦躁不安。又像是被塞了一塊冰,打從骨頭縫里都凍著。
可是――
隨望輕聲輕腳地推門,悄無聲息地走到床。
昏暗的晨光下,他看到她恬靜的睡顏,無憂無慮,沉靜悠然。
好像那一瞬間,心里頭那些說不上是為什么的糾結(jié)都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他的滿心滿眼,都只有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