呂一功端坐在太師椅上。
他面帶微笑,手指篤篤地敲著椅子扶手,目光環(huán)視眾人,視線掠過,眾人紛紛低頭,臉上帶著附和的微笑,在他沒有發(fā)話前,沒人敢出聲。
頗有點春來我不發(fā)話,哪個蟲兒敢吱聲的味道。
最后,呂一功的目光落在了吳云飛身上,吳云飛不敢直視,低著頭,身軀不受控制地瑟瑟抖動。
“這位朋友,看來是不夠努力,又或者努力得不夠,很遺憾,你沒能過關(guān)……”
“不過,為朝廷效力,也不一定要在衙門,帝國有那么多的行業(yè),只要有心,在哪一個行業(yè)都能發(fā)光發(fā)熱,對朋友來說,這是一個挫折,卻談不上失??!”
呂一功一臉真摯地說著所有人都不相信的套話。
聲音落下之后,眾人紛紛附和,臉上的表情同樣格外的真摯,一副很受教育頗為感動的樣子,有些不要臉的家伙,眼角甚至發(fā)亮,感動得淚花翻滾。
目睹這一切,薛玉良沒有半分感動,只想吐。
只是,他已經(jīng)不是從前的那個少年,身為積年老吏,變臉是基操,臉上同樣擠出了真摯的笑容,一副深有感悟的模樣。
在場那么多人,可能只有吳云飛一個人沒法控制自己的表情,小小圓臉上實在是沒法擠出笑容。
或者說,他的確在笑,只是,笑比哭還難看。
“咳咳……”
鮑春庭干咳了兩聲。
負責(zé)檢測吳云飛的傳功師傅上前兩步,一把拉住了吳云飛,手放在他的后頸上,強迫他向端坐在高臺太師椅上的呂一功等人低頭鞠躬行禮。
“多謝大人!”
吳云飛的聲音帶著哭腔,隨后,被傳功師傅拉了下去。
薛玉良站在人群中,目不斜視,眼角余光所見,自己的那些同期一個個面如土色,如喪考妣。
花了數(shù)百兩銀子,一朝見財化水。
銀子事小,機會事大,錯過這個機會,他們這輩子也就和衙門無緣,只能以普通人的身份度日,對家族氣運若是沒有增益,在家族中的地位也就會變相的降低。
前途肉眼可見的黯淡。
如何不難受呢?
只是,就像死囚一樣,斷頭臺上那一刀終究還是躲不過去,薛玉良的那些同期一個個地走了上去,沒有傳功師傅?;ㄕ屑せ畹に巸?nèi)的氣血,自然全都以失敗收場。
到后來,他們已經(jīng)變得麻木。
上去之后,也不怎么努力,草草地把拳架打完,也就失魂落魄地走了下來。
旁觀的親友團一個個面色極其難看。
若非呂一功坐鎮(zhèn),他們或許已經(jīng)和葛明輝等人爭執(zhí)吵鬧了起來,退錢,給老子退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