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良言迅速調整了表情,對晚余露出一個牽強的笑,“你阿娘不同意出去單過,她說她死也不離開江家?!?/p>
晚余愣住,眼里的光芒瞬間暗淡下去。
孫良言心虛得不敢和她對視。
小福子也心虛地走到墻邊的衣架前,欲蓋彌彰地去整理祁讓的斗篷,手里不停地拍拍打打,假裝拍掉灰塵。
大雪天的,哪來的灰塵?
晚余直覺兩人的反應有點不對,胡盡忠已經笑著開始了他的說教:
“好姑娘,你瞧瞧,你阿娘這樣的才是明白人,女戶不是那么好立的,一個女人脫離了男人的庇護,根本無法生存。
你有福氣被天底下最厲害的男人庇護著,是多少女人羨慕不來的事情,你得跟你阿娘好好學學,別再讓皇上為你傷神了,知道嗎?”
晚余懶得理他,想問問孫良言和她阿娘見面的具體細節(jié),胡盡忠卻又搶了先:
“我猜你阿娘這樣做也是為了你,她自己身份本就低微,倘若再立了女戶,對你肯定會有影響,將來你成了主子娘娘,被人議論有那樣一個生母,在人前都抬不起頭。
皇上現在不是已經讓安平伯抬你阿娘做貴妾了嗎,你好好聽皇上的話,過一陣子,皇上再讓安平伯把你阿娘抬為平妻,你不一下子就從庶女變嫡女了嗎?
這樣一來,誰還敢瞧不起你?將來升位份承恩寵,前程一片光明,你阿娘也跟著風光,這日子,想想都覺得有奔頭,你說是不是?”
他一心想在祁讓面前表現,絮絮叨叨個沒完。
換作平時,孫良言早就呵斥他了,眼下卻巴不得他多說一點,好轉移晚余的注意力。
晚余卻因為孫良言沒有趕胡盡忠出去,越發(fā)的覺得不對勁。
按理說,孫良言一直對她不錯,應該不會騙她,可是阿娘都被江連海砍掉一根手指了,居然還不肯離開他嗎?
是不是江連海拿她來威脅阿娘,不讓阿娘離開?
或者祁讓只是在哄騙她,壓根就沒有讓孫良言問阿娘的事?
胡盡忠還在絮叨個沒完,祁讓聽得心煩,沉聲道:“行了,就你話多,還不快滾出去?!?/p>
胡盡忠一片好心,又碰了一鼻子灰,悻悻地退了出去。
祁讓轉而看向晚余:“朕答應你的事已經兌現,你阿娘不同意,朕也不能勉強,朕已經讓孫良言警告過你父親,讓他以后對你阿娘好一點。”
晚余大著膽子對上他的目光,試圖從他眼里看出一點欺騙的跡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