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蕊嚇一跳:“公公,可不敢冒這險呀,淑妃娘娘那脾氣,那手段,奴婢真要這么干,自己的小命都得搭進去?!?/p>
“不會的,你的小命我留著還有用,不會叫你死的?!焙M忠說,“你只管放心大膽地干,事成之后,我把你調去乾清宮當差,怎么樣?”
香蕊眼睛一亮:“公公此話當真?”
胡盡忠端起架子:“咱家是堂堂御前二總管,有必要騙你一個小宮女嗎?”
香蕊連連點頭:“多謝公公,奴婢都聽公公的?!?/p>
胡盡忠擺手叫她回去,等她走后,自己轉身回了乾清宮,邊走邊搖頭嘆息:“好一個倔丫頭,咱家倒要看看你能撐到幾時?!?/p>
晚余對此一無所知,回到那間偏僻的屋子,發(fā)現(xiàn)床上的干草已經換了新的,又厚又松軟,一點霉味都沒有。
她知道這又是徐清盞的手筆,只是想不通徐清盞的人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干草弄進來的。
她想起自己藏在干草下的藥瓶,連忙去找,藥瓶仍藏在干草中,位置都和她之前藏的一模一樣。
熱水只有一壺,先洗手臉后洗腳,她將就著洗完,便坐到床上,把藥膏和凍瘡膏仔仔細細地抹在手上。
燙傷結的痂早已被冷水泡掉,露出里面紅紅的肉,藥膏抹上去,鉆心的疼。
她咬牙忍著,忍出兩眼淚花。
實在忍不住的時候,就想想宮外頭那個人。
想著那個人如今正在想辦法救她出宮,疼痛似乎都減輕了。
她不能一直這樣被動地等著那個人和徐清盞來救她,她自己也要想法子自救,雖然目前的境況很糟,但她只要堅持不懈,總能找到轉機的。
她把藥瓶重新藏好,鉆進被窩,在暮色籠罩大地之時,閉上眼睛沉沉睡去。
而此時的乾清宮,一盞盞宮燈正次第亮起。
暖黃色的燈光將整個宮殿照得如同仙境,和寒冷漆黑的掖庭形成鮮明對比。
祁讓剛用過晚膳,在溫暖如春的暖閣里烤著火批折子。
他今晚仍舊沒翻任何人的牌子,并且遲遲不肯回寢殿歇息,看樣子還是相不中那幾個宮女鋪的床。
孫良言很是無奈,只能陪他干熬著。
淑妃娘娘昨晚纏了皇上一夜,就算再任性,也不能連著兩晚留宿乾清宮。
孫良言想著,要不然明天讓人去太平所看一看雪盈。
雪盈的病要是沒有大礙,就讓她先回來頂著。
畢竟以前是她和晚余輪換班司寢,皇上也沒有嫌棄她鋪的床不好。
正想得出神,祁讓突然頭也不抬地問了一句:“你的斗篷拿回來沒?”
孫良言一驚,忙躬身道:“回皇上,奴才想著那斗篷又厚又重,這大冷天兒的,一天怕是干不了,因此便打算明兒個再去取?!?/p>
祁讓擱下筆,抬眸掃了他一眼。
祁家男兒好樣貌,天下盡人皆知,傳到祁讓這一輩,更是個頂個的美男子,尤其祁讓本人,樣貌更在眾多兄弟之首,人人都說,就算天上神仙下凡遇上他,也得羞愧低頭,遁回天庭。
然而,這樣一個美男子,偏偏生就一副冷硬心腸,殺父弒兄,血洗宮廷,踩著累累白骨登上皇位,令人聞風喪膽。
孫良言從他兩三歲時就開始服侍他,到如今,可算是他身邊最親近的人,仍舊不敢直視他的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