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邊微不可查的綿長呼吸聲飄過枕頭,來到連見毓的鎖骨,輕微搔癢拉著他偏頭去看。
紀采藍清理了一身的黏膩后不等他出來自己抱著多余的枕頭睡著了,睡姿很安穩(wěn),只有在四十五分鐘前翻了一次身,轉(zhuǎn)過來對著他,露個了圓潤的肩頭。
連見毓替她攏好浴袍、掖好被子。
一點臉頰肉跟雪一樣堆在抱枕上,嘴邊的小痣壓在邊緣,睫毛一動不動,飽滿的額頭到翹挺的鼻尖是反向的跳臺滑雪道。
時間為什么記得那么清楚連見毓也不知道,只知道他罕見地失眠了,睡意在方才的幾場性事中隨著精液一同射了出去,此刻累積不起來。
生理上的亢奮退了潮,心理上留下負隅頑抗的意識,他像擱淺在潮間帶等待捕捉的魚。
而漁夫睡得很沉,絲毫不在乎他這條魚,還是說…是不缺他這條魚?
連見毓轉(zhuǎn)動眼珠,酸澀的眼皮動了動,將兩者串在一起。因為不缺所以不在乎,是這樣吧?
回憶起婚禮上敬酒時那個對她暗送秋波、視他于無物的男孩,連見毓指尖觸上紀采藍另一側(cè)平滑的臉頰,輕輕一捏,又放開。
一個粉色的指痕印在她臉上,她眉心微微一擠,還是沒醒,嘴唇嘟囔了兩下。
那男的還說了什么來著?“紀總好久沒來看我們練舞了”?他桌邊的其他男孩一臉諂媚的舉起酒杯應(yīng)和。
而紀總,也就是他的妻子紀采藍居然還回答“改天一定”,和他們一一碰杯。
按照連見毓對她不多的了解,她說的改天絕對不是推脫之語,只要她想,甚至明天就能去看。
帶頭的那個長得一副狐媚樣,安得什么心思他看得一清二楚,不就是想攀高枝、走捷徑,這種人他見多了。
連見毓等到紀采藍臉上的紅印徹底消失才闔上眼睛,強迫自己入睡。
再睜眼,床的另一側(cè)沒了溫度,紀采藍連窗簾都沒給他拉上,任由毒辣的陽光在他臉上扎針。
房間內(nèi)闃寂無聲。
空無一人的枕上落了根黑色發(fā)絲,連見毓伸手將它揉在掌心,翻動身體,臉龐壓上她枕過的枕頭。
眼皮因為睡眠不足發(fā)出抗議,他嗅著枕間的馨香漸漸被拖回夢鄉(xiāng)。
“先這樣…劇本我會再看過…嗯…辛苦你了…”
紀采藍掛斷與秘書的通話,信步走進了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