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子下的女孩沒有回應,只是肩膀仍舊輕輕發(fā)抖,像是那句“沒怎樣”,比真正的傷害更難忍受。
周寅坤坐在床邊,低頭看著她,同樣無言。
那團身體縮得太小,沒有任何表示,像是根本不把他當回事。
眼里的情緒一點點往上翻,他手指收緊,又松開,青筋一寸一寸從手背上鼓起。他緩慢地吸了一口氣,卻壓不下那股被踩住神經(jīng)的怒意。
女孩一動不動,看得他太陽穴跳得像快炸開,手掌緊握成拳,整個身體像繃在一根極細的弦上。
他想掀了那層該死的被子,把她從床上揪起來,像從前那樣強行逼她開口。
可自己居然愣是動都沒動。
只是抬手——按住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陽穴,像是把怒火往腦殼里按,牙齒咬得死緊。
終究,他只是默默坐了一會兒,然后轉(zhuǎn)身走了出去。
門在他身后快速地合上,像是怕自己真的忍不住。
醫(yī)生早已等在外頭,見他出來,下意識屏住呼吸,直到他走過身側(cè)才敢輕聲開口:“周先生……”
男人停了。
她想起男人扼住女孩喉嚨時暴怒的樣子,緊張地低下頭,把文件遞上前,語氣帶著一絲遲疑與為難:“我有一件事可能要和您說明……其實,昨晚檢查的時候……我發(fā)現(xiàn)周小姐身體有輕微的宮頸位移跡象……”
周寅坤目光微頓。
“可能是……短時間內(nèi),身體承受了過于密集、劇烈的沖擊?,F(xiàn)在雖然沒有明顯撕裂,但已經(jīng)引發(fā)局部的應激反應,必須密切觀察?!彼f得極隱晦,臉色卻紅得厲害。
男人沒有出聲。
她捏著手心的汗,好在到目前為止,眼前的人都沒有發(fā)脾氣,接下來要說的話早就越界了,但是作為醫(yī)生,她還是要坦白病人的情況……
醫(yī)生似乎鼓起了一點勇氣,小心補充:“短時間內(nèi)請您盡量……不要與她發(fā)生任何……不適當?shù)纳眢w接觸,哪怕是大力的擁抱或牽動下腹的動作……都可能加重炎癥或引發(fā)繼發(fā)性損傷?!?/p>
說完,她不敢多停,低頭準備離開。
“哭的就是這件事?”周寅坤目光從文件上抬起。
醫(yī)生愣了愣,才反應過來:“不是……周小姐是聞到咖喱牛河的味道后才哭了起來,說她爺爺也做過這個……我猜,周小姐是想起爺爺了?!?/p>
“……”
還真是白擔心她了。居然只是為她那個偏心眼的爺爺哭成這樣,一個死人有什么好哭的。這該死的,活著的時候偏心他大兒子,死了還不省事,又弄哭他的小兔。
周寅坤不耐煩地側(cè)頭吩咐站在不遠處的亞羅:“你去跑一趟?!?/p>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