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l(fā)!”許硯單膝跪在她面前,不敢貿(mào)然觸碰她,“看著我,你能聽見我說話嗎?”
沒有回應。南語的呼吸越來越急促,嘴唇開始泛青。
ptsd急性發(fā)作。
許硯迅速做出判斷。他輕輕握住南語的手腕,觸到一片冰涼黏膩的冷汗?!案液粑彼麑⑺氖职丛谧约盒靥派?,“感受我的呼吸節(jié)奏,慢慢來……”
許硯刻意放慢自己的呼吸,胸腔規(guī)律地起伏。
他能感覺到掌下纖細的手腕上,有一圈凹凸不平的疤痕。
一分鐘,兩分鐘……
南語的呼吸終于開始和他同步。她的瞳孔重新聚焦,在看清面前的人后,猛地抽回手。
“我沒事?!彼龁≈ぷ诱f,條件反射地拉下睡衣袖子遮住手腕,“抱歉,我只是做了個噩夢?!?/p>
許硯沒有戳破這個拙劣的謊言。他起身去倒了杯溫水,順手在一旁的香薰里加入了幾滴舒緩神經(jīng)的精油。
“先喝點水。”他遞給她,刻意保持著一段安全距離,“我去給你拿條干毛巾?!?/p>
當他從浴室回來時,南語已經(jīng)挪到了窗邊的單人沙發(fā)上,雙手捧著水杯,目光落在窗外的夜色中。
月光勾勒出她側(cè)臉的輪廓,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。
許硯將毛巾輕輕搭在她肩上,在她對面的扶手椅坐下?!澳阆肓牧哪莻€噩夢嗎?”
他問得十分隨意,仿佛只是在討論明天的天氣如何。
南語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壁。長久的沉默后,她突然開口:“你知道人溺水是什么感覺嗎?”
許硯微微一怔。
“先是水灌進鼻腔,火燒一樣的疼?!蹦险Z的聲音很輕,像在講述別人的故事,“然后肺部開始抽搐,想要呼吸卻只能吸進更多的水。最可怕的是……”她抬起眼,“你能清楚地感覺到生命在流失,卻無能為力。”
許硯注意到她左手無名指不自然地扭曲著,那是骨頭斷裂后沒有及時治療留下的無法避免的畸形。
“我夢見……”南語突然站起身,走向書桌,從最底層的抽屜里取出一個牛皮紙袋,“你應該看看這個。"
許硯接過文件袋,沉甸甸的。倒出來的是一疊照片、醫(yī)療記錄和……
一張被咖啡泡爛的結(jié)婚證復印件。
“所以這是你原本的名……”許硯的話到了嘴邊,卻消失了,眼前的一切讓他震驚。
南語躺在血泊中,額頭有一道猙獰的傷口,身下的地毯被染成暗紅色。醫(yī)療報告上寫著【三根肋骨骨折,右手食指粉碎性骨折,肺部積水……】